陳皇貴妃遠遠站著,目光冷漠地看著呂山粗暴地捏著慧嬪的下巴,將麵一股腦地塞進她的嘴裡。
慧嬪蒼白的麵容被嗆得瞬間漲紅,本就細軟的麵條又泡了這麼久,輕輕鬆鬆的讓她被動的咽下去。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陳皇貴妃眼前浮現出母親毫無生氣的容貌,還有父親把妾室抬為正妻時,慧嬪母女倆那滿足的笑臉。
以及她小產後心死之時,陳家給她的最後一刀……
如今,這一切都過去了。
呂山伸出手指,試探了下慧嬪的鼻息,然後走到陳皇貴妃身旁躬身說道:“死得透透的了,主子,咱們回吧。”
陳皇貴妃聽聞,轉身朝著殿門外走去,同時吩咐他:“慧嬪在冷宮自戕,等聖上見過蔣大人,記得去通稟一聲。”
她把慧嬪留在冷宮這麼多年,就是在等著這一天。
呂山在旁攙扶著主子,低聲問道:“娘娘,三爺不是回來了……接三皇子一事您為何不向聖上推薦陳家人?”
此時寒風凜冽,吹得人臉上生疼。陳皇貴妃邁上紅牆黑瓦下的轎輦,輕聲說:
“此番若是走漏了風聲,那孩子能不能活著到皇城都是個未知數。況且正德離京多年,豈不是會暴露陳家在京中的勢力!”
呂山亦步亦趨地跟在轎輦旁,低聲說:“還是娘娘想的周到。”
眼下前朝誰人不知秦朗,秦大人的生父是謝尚林,那個在家中被正妻壓製的宣平侯。
長寧郡主來坤寧宮同曹皇後哭訴了很多次,就是想阻止秦朗回謝家。
雖然秦朗表現得很是不屑一顧,陳皇貴妃堅信這世間無利而不往,世襲的爵位不會有人不動心的。
長寧郡主是宣平侯夫人,又是曹皇後的族妹,那就是她的敵人。
她不想用秦朗,也不能讓陳家人動,最合適的人選便隻有蔣南笙。
二皇子和靜貴妃若是察覺,便可一石二鳥。
聖上也是這個意思。
……
養心殿外,雪花紛紛揚揚飄灑下落,宛若無數晶瑩剔透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飛簷鬥拱在白雪的覆蓋下,宛如一幅寧靜的水墨畫。
殿內溫暖如春,空氣中淡淡的龍涎香,莊嚴而靜謐。
建元帝身著明黃色的常服,端坐在棋盤前,雙眸微眯,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思索。
身前的龍形刺繡,在燭火的映襯下,仿若活物一般,散發著帝王的威嚴氣息。
而坐在他對麵的蔣南笙,一襲緋色官服,坐姿挺拔,麵冠如玉。他微微垂首,恭敬中不失從容,神色平靜而專注。
建元帝落下最後一子,靠在身後的椅背之上,輕捋胸前胡須,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南笙,這一局,你讓了朕三子。”
蔣南笙聽聞後連忙自椅子中站起身,躬身行禮道:“聖上棋藝高超,微臣豈敢相讓。”
建元帝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謹。”
說完,他把手中剩下的黑子,扔進棋盒中。
殿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隻能聽見炭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王喜端著托盤躬身走進來,雙手把茶盞放在建元帝手邊,低聲說:“聖上,這是景仁宮的靜貴妃讓人送來的。”
又把另一杯茶盞,放在蔣南笙身旁。
而後躬身退至建元帝身後。
“大理寺卿一位空置……南笙,你就不為自己爭取一下嗎?”建元帝突然開口道。
蔣南笙微微一怔,“臣資曆尚淺,恐有負聖望。”他的眼神清明,絲毫沒有回避建元帝看過來的目光。
建雲帝目光落在蔣南笙身上,繼而盯著他的眼睛說:“現在便有一個好的機會,可以堵住悠悠眾口……”
蔣南笙心下一凜,深知這是聖上對他的試探。
他輕撩官袍下擺,跪在建元帝身前,恭敬回道:“臣,大理寺少卿蔣南笙,謹遵聖諭。”
燭火搖曳,映照在建元帝的麵上,他看著跪在他不遠處的蔣南笙,緩聲說:“南笙,你不先問問朕要讓你做什麼嗎?”
蔣南笙微微躬身,態度恭敬,“微臣隻需按旨行事,不敢妄加揣測。”
建元帝點點頭,麵露滿意神情,“朕有一子流落民間,去護國寺找到三皇子之後……將他送回宮。朕身邊可信任的人不多,而你,是朕最信得過的。”
蔣南笙神色堅定,“請聖上放心,微臣自當竭儘所能,不負聖上重托將皇子安全送達。”
建元帝麵上露出疲色,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擺擺手,“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說起話來,都好似用儘全身氣力。
蔣南笙躬身拱手告退,走出養心殿時身旁跟著建元帝的貼身太監黃通。
“蔣大人,這是聖上手諭您收好。三皇子回宮,皇子們的排序要動一動了。”
黃通說話的時候,口鼻中的白色霧氣,瞬間消散在空中。
外麵的雪依舊在下,蔣飛見主子出來,雙手接過大太監遞過來的東西,而後把鬥篷伺候主子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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