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灑灑的雪花如鵝毛般成片飄落,皇城漸漸被風雪所籠罩。五步一崗,十步一幡,處處皆是神情肅穆的帶刀侍衛。
養心殿那黃琉璃瓦的屋頂,在清冷月色的映照下,原本閃耀著的璀璨金光,正一點點被細密的白雪覆蓋。卻依舊遮擋不住皇家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威嚴。
殿內和廡廊之下,有錦衣衛與金吾衛重兵把守。進出傳遞消息的,皆是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們。
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牆壁上的羊角琉璃宮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隱隱傳來殿內那有些縹緲的爭吵之聲。
靜貴妃緊緊抓著身旁的大太監,望向曹皇後的目光中滿含狠厲:
“皇後娘娘,聖上突發病重,你卻攔著二皇子不讓人去請太醫,究竟是何緣故?”
趙旭一臉嚴肅,沉聲道:“皇後娘娘,雖父皇尚未立儲君,但兒臣身為眾皇子之長兄,隻想知道父皇龍體狀況如何,眼下絕非爭權之時!”
言罷,給身旁的大太監王喜使了個眼色。
王喜帶著小太監搬錦杌過來,態度恭敬,依次放在殿中眾人身旁。
曹皇後坐在上首的椅子中,看向趙旭麵上帶著怒意,“爭權?本宮是這後宮之首,又何來爭權一說!”
她在靜貴妃和趙旭身上掃視了一圈,“倒是二皇子和靜貴妃之心,昭然若揭!若是聖上醒不過來,你們打算拿我們這些人當如何?”
宮宴上的妃嬪和大臣們,被金吾衛請到了養心殿正殿,而女眷們,則是被安排在了偏殿。
奉的是聖上的手諭,聖上此時正在內殿昏迷之中。
這手諭是何時下的,為何金吾衛又聽命於二皇子?
趙旭身著朱紅色盤領窄袖袍,袍身胸前用金色絲線繡製的龍紋,在走動間若隱若現,張牙舞爪。他淺淺笑道:
“父皇身體一向康健,今日宮宴上突發重疾,皇後娘娘不擔心父皇的身體,卻想著把持朝政,又將“逼宮”二字安插在兒臣頭上
太醫正在裡麵給父皇醫治,情況如何尚不知曉,到底是不是皇後娘娘太過心急,這殿中大臣們自有定論!”
曹皇後一生在後宮勾心鬥角,卻不想在這種時刻,被二皇子先發製人。
趙旭將目光投向楊大學士,拱手說道:“楊大人,方才在乾清宮時您也看到了,父皇聽聞當年傷害永樂之人是受陳皇貴妃指使,故而氣極傷身。
而眼下皇後娘娘卻將矛頭指向我和母妃,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皇後娘娘與陳皇貴妃在極力掩藏著什麼。”
楊大人此人一生剛正不阿,坐在那裡神情凝重,開口說:“在乾清宮時,聖上也說了此事是家事老臣自是不敢妄言,但若是”
他話風一轉,接著說:“若是有人做出傷害聖上,傷害皇族子嗣一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是不忠不仁不義之徒!”
陳皇貴妃坐在皇後身旁的椅子中,冷聲說:“聖上都沒有定論的事情,楊大人可莫要為了旁人而強出頭。”
楊大學士頷首,閉上眼,“陳皇貴妃說的極是。”是完全不予理會的敷衍模樣。
這時黃通掀開簾子,從內殿走出來,“太醫出來了。”開口提醒殿內守候的眾人。
一個年輕男人跟在他身後走出來,是太醫院的孔太醫。
曹皇後和陳皇貴妃自椅子中站起身,抬眸看了過去。靜貴妃把手搭在汪應手臂上,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