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條案幾上,兩份明黃色的聖旨,上下整齊擺放著。
上麵所書寫的字體點劃稚拙流暢,勁瘦健拔,得自然生動之趣,正是建元帝所擅長的行書。
先帝的啟蒙老師是曾經的翰林院掌院常安,而常掌院正是蔣五爺的外祖父。
蔣五爺在書法方麵有著深厚的造詣,雖然與建元帝的風格有所不同,但若模仿得出神入化,也並非全無可能。
眼下雖無人說出這種猜測,但不代表大臣們心中沒有這般想法。
趙旭手掌緊握,看著那些搖擺不定、難以下定論的大臣們,開口說道:
“孤手中的這道傳位遺詔是從正大光明匾後取出的,而三皇弟的這道……就如同他這個皇子一般,出現得莫名其妙!”
養心殿內,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曹皇後的目光緩緩從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掃過,在心中思忖衡量著。
如果二皇子繼承大統,那麼以靜貴妃的性子,這後宮之中恐怕難以容納兩位皇太後並存。
若三皇子的傳位遺詔是真的,陳皇貴妃與新皇有著弑母之仇,她的命運結局,將取決於陳家在三皇子心中的分量。
蔣家與陳家,因陳皇貴妃曾經傷害過長公主而存在隔閡。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雙方關係緊張,僅能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
對於曹皇後而言,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在她心中更傾向於三皇子。
曹皇後穩穩地端坐在椅子中,麵容端莊,眼神堅定地開口道:
“先帝曾同本宮說過,三皇子雖長在民間,卻有著一顆赤子之心,日後定會是一個勤政愛民的明君。”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中,殿中大臣們的麵色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靜貴妃聞言,驚叫出聲:“先帝駕崩了,皇後你說的這些誰能給你證明?有人躲在塌下聽到你和先帝的對話了嗎?我兒手中有傳位遺詔,那是先帝留下的!”
曹皇後皺了下眉,麵容威嚴,喝道:“來人,掌嘴!”
芳若和汪全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按著靜貴妃,一個掄圓了胳膊扇她的耳光。
“先帝在時視你的言語無狀是情趣,現在你這般就是在侮辱先帝,打你耳光都是輕的。”曹皇後看著靜貴妃腫起的臉頰,冷聲道。
蔣五爺收回目光,看向楊大學士,“不知楊大人可甄彆出傳位遺詔之真偽。”
楊大人皺著眉,燭火下他蒼老的麵上帶著疲色。他微微搖頭,輕歎道:
“二皇子的這份遺詔毫無破綻,反倒是三皇子的這份……與平日裡先帝書寫習慣雖有相似之處,卻還是有所差彆。”
傅池在旁直言道:“楊大人不如直言不諱,這份聖旨上的玉璽是偽造的!”
而指出兩道玉璽印記有不同之處的王峰良退後一步,給他身旁的董高瞻讓出了位置。
董高瞻連忙在旁附和,眼神中帶著堅持和篤定:“偽造聖旨可是重罪,三皇子怕是要得不償失了。”
話落意有所指地掃了眼蔣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