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接到何花帶人鬨事的通知,就和付海明匆匆趕來,剛好就聽到何花這囂張的話。
偷瞄了眼旁邊臉色冷峻,眉眼深沉的付海明,不知怎的,張主任總覺得有一股寒氣直往他體內鑽,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趕緊把注意力放在鬨事者身上,肅容怒斥道:“你不也是個鄉下人,你哪來的臉看不起彆人,再說鄉下人怎麼了,沒有鄉下人你吃什麼用什麼,你惡語中傷楊乾事,還不趕緊跟她道歉。”
何花在普通乾事麵前敢口無遮攔,在領導麵前可不敢囂張。
“我這不是急嘛,話趕話就說錯話了,但是張主任,我這話糙理不糙,家屬院裡住房本來就緊張,現在人多孩子大了根本住不開,大家都有換房需要,局裡能分的房子又不多,怎麼能儘把好院子分給乾部,不顧我們這些困難群眾的死活?”
何花能成為家屬院的一霸,倒也不是個完全沒腦子,隻知道胡亂撒潑的,這時候她知道不能隻說自己,得扛著為困難群眾爭取利益的旗幟來說事。
張主任本有心給她個台階下,好好把誤會說清楚,這會見她還是執迷不悟,不依不饒的,也不耐煩了。
“你到底從哪裡聽到付隊長和楊乾事選了小院的,我這當後勤處的主任都不知道的事,你卻知道,乾脆這主任讓你當算了!”
張主任的質疑明顯讓何花慌了,眼神都有些閃躲起來。
小李微諷道:“楊乾事品性高潔,心係困難群眾,即便家裡再困難也想著要把寬敞的小院讓給有需要的同誌,如果不是你帶著人在這裡堵道,我們這會都去看樓房了。”
何花聞言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鬨了笑話,臉上又紅又臊的,熱得慌。
“我這不是不知道嗎?你們也不說。”
小李冷哼:“你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嗎?冷不丁的帶著一家人堵在路口就是不讓我們進家屬院,跟那土匪攔路有啥區彆。”
就這做派還敢說自己是城裡人,他們城裡人可沒這樣的。
何花被嘲得羞憤不已,“你……”
“你真是太不像話了,你也知道局裡分房緊張,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住房本來就是付隊長前頭讓出來的,他和楊乾事犧牲自己的利益,優先照顧有需要的同誌,而你們一家子得過他們關照,卻半點不知感恩,簡直讓人寒心,如今你還有臉要人家讓出小院!”
何花急了,“那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張主任冷哼:“就是口頭答應,沒有下發文件也不作數。”
他看在林偉為後勤處受傷的份上,對他們一家多有照顧,可不是讓他們蹬鼻子上臉,隨意侮辱乾部同誌的。
何花被堵得心裡像塞了黃連似的,苦不堪言。
張主任望向付海明,問他意見,“付隊,你看是繼續看樓房,還是去看下小院?”
付海明沒看他,隻望向楊雪,很明顯就是讓自家媳婦拿主意。
張主任上道,又客客氣氣地問楊雪一回。
楊雪看了眼何花,見她緊張得麵色發白,就道:“這小院我們夫妻倆是有心想讓出來給有需要的困難群眾的。”
還沒等何花鬆口氣,楊雪語氣一轉,帶著委屈,“我們一片好心,眼下卻被人指著鼻子罵是鄉下人,不配跟她城裡人住在一起,要讓我們滾回鄉下去,唉,被這麼一說,好像我們更像是困難群眾,這小院也輪不到我們讓了,還是我們自己住吧。”
哼,比慘誰不會,看不起鄉下人,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何花沒想到楊雪會這麼戲弄她,臉色憋得發紫。
可卻拿楊雪沒辦法,誰叫自己被人家拿住話柄,現在隻能敢怒不敢言。
原先站她那邊的人也不敢再幫她說話了,這城裡人瞧不起鄉下人是事實,私底下大家夥說說沒關係,但擺到明麵上,還鬨到乾部麵前就不行了,可是要犯思想錯誤的。
如果被有心人舉報,扣上一頂資產階級作風,看不上無產階級的帽子,豈不是冤枉得很!
何花見原先還幫她說話的人現在都離她遠遠的,一副恨不得跟她劃清界限的樣子,心裡頭氣得要命,但更多的是悔不當初。
眼看到手的小院就這麼飛了,早知道她就不應該來鬨。
張主任不管她怎麼想,準備越過她親自帶付海明和楊雪去看房。
這時從家屬院裡頭跑出一個男人,手腕部位明顯扭曲畸形,一看就是燒傷過的後遺症。
他一出現,何花一家子就圍上去哭慘,老的喊兒子,小的叫爸爸。
張主任詫異,“林偉,你怎麼在這裡?”
本應在崗的林偉一早就收到風聲,有乾部要來申請房子,那無疑申請的肯定是他家看中的獨門小院。
他自認跟乾部競爭肯定沒勝算,就趕緊跑來通知何花,讓她做好準備,帶著一家老小去鬨事。
而他自己並不出麵,安心躲在後頭看她折騰。
原本他是自信滿滿的,何花臉皮厚,豁得出去,一般乾部都臉皮薄,愛惜名聲,鬨到最後肯定會把小院讓出來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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