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沐趴在台先耳邊,小聲說:“老台,我的老哥,你糊塗啊。雲夢澤那裡出事了,你真的不知道嗎?你讓徐主任去事故現場,咱們的臉還要不要了?”
台先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的聲音更低,生怕被車上的人聽到。
“我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上京來的科考團失蹤了,雲夢澤要出人命了。我們要同舟共濟,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絕不能讓老徐和老常看了笑話去。”
聽到要出人命,台先的臉色立刻變得灰蒙蒙的。
錢德沐鑒貌辨色,發現這個老好人台先書記真不知內情。錢德沐心裡叫好:隻要不是禍起蕭牆,不是你台先給我挖坑下套,那麼我倆精誠合作,事情還有挽回的可能。
身為一方大員的台先,不知道湘湖新區的大事,也不奇怪。他年齡偏大,已經算是老乾部了,再往上升遷的可能性極小,他就盼著順利乾完這一屆,享受退休生活。所以,他平時放權給錢德沐,任這位官場裡的少壯派大展身手。
既然放權,台先對錢德沐的籌劃新區的具體動作,基本不聞不問。
新區辦成了,他是老大,功勞歸他;事情搞砸了,錢德沐是直接責任人,追究責任追不到他的頭上。但要是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鬨著玩的。整個科考隊失蹤,出人命可能不是一條兩條了。
台先看著錢德沐,心說:你小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敢瞞著我!等事情過了,我再收拾你。我手下的跟班們都是飯桶,科考隊失蹤這麼大的事,沒人發覺嗎?還是,他們不敢告訴我,是不是迫於錢德沐的淫威!
這也難怪台先犯嘀咕,燈下黑的事情自古有之。身在局中的人,往往是最後才知道真相的。這次台先等人被瞞住,主要有兩點:一是錢德沐封鎖消息及時,還有就是黃鎮疆應對措施有力。
錢怡然一出事,黃鎮疆就趕來了,他早早派出人手,分布在各個陸路水道,進行警戒。七星群島的整個水域,已經進行嚴格的軍事管控。沒有他的命令,沒有邢旅長的首肯,任何人不得接近出事區域。
錢德沐勸住了台先,抬起頭,衝著車上笑得很燦爛:“常樂書記來啦,徐主任也來了,我剛剛去雲夢澤視察回來。那裡就是個大工地,太吵太鬨,空氣也不好。哎,為了兩位領導的身體著想,咱們先彆去雲夢澤了。”
錢德沐邊說邊笑,抬腿登上階梯,走進車裡。
徐長卿一笑:“德沐,我們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氣。我們督導組的人馬都來了,總不能怕工地吵鬨就不去了吧?哪怕是在遠處看看也好,你說是不是,老常?”
“徐主任說得對。我們津陽是來觀摩的。這兩天湘湖霸屏了頭條啊,你們的宜居理念打造的震天響。我們誠心取真經,德沐,你帶我們去新區轉一轉,從工地外看看,我們也能學到些東西。”
常樂說得輕鬆詼諧,錢德沐隨之應變:“好啊,咱們先去展覽館,我給大家詳細講講我們的規劃方案。”
常樂立即唱反調:“小錢,我們直接去現場,你給我們對著實物講,不是更好嗎?”
錢德沐很認真:“展覽館裡麵的模型做得非常棒,我在那裡給大家講,更有整體性、大局觀。之後,大家願意去哪裡,咱們就到哪裡去。湘湖新區非常大,涵蓋福春江、三江和雲夢澤,咱們要是把所有區域,挨個轉一遍,至少半月啊。我有這個精力陪著大家,我就怕徐主任的督導組沒那麼多時間。”
常樂還想堅持,徐長卿卻說:“小錢說得對。下車,先去展覽館。”
“徐主任,不用下車,展覽館不在省府這裡。咱們需要乘車去。”
“好,去展覽館。”徐長卿打定了主意:錢德沐的小辮子絕不能由自己去抓,要由常樂去找。如果常樂抓不到,那麼就調頭支持錢德沐。總之,自己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徐長卿改口去展覽館,常樂不敢堅持,笑著說:“那麼客隨主變,德沐咱們去展覽館。”
錢德沐掃視一眼,發現車內沒有空餘的座位。沒位置正好,他掛念著七星群島的事,可不願意與常樂等人,同乘一車。錢德沐轉身想下車,去坐自己的專用車。
雖然錢德沐極力掩飾,可徐長卿和常樂都是官場裡的人精,他倆早看出來錢德沐的氣色不對。到了此刻,常樂覺著鮑通的消息百分百可靠,錢德沐這裡肯定出大事了。
這種機會,常樂他可不會放過。常樂笑著說:“德沐,彆下車,就坐我身邊來。”
“老常,我得頭前帶路。給諸位領導跑前站。”
常樂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的座位。
“德沐,我和老徐都是一人占了兩個座位,你要麼坐我身邊來,要麼到老徐身邊去,反正啊,我倆中間的位置,是給你留的。我們三個挨著,嘮會嗑。”
常樂一句話,將了錢德沐的軍。錢德沐隻得坐到常樂的身邊,恰好左手邊是常樂,右手邊是徐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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