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呲著大白牙,得意非凡:“這輛車的火箭彈都弄好了。我們去下一輛。”
花熇嫣很擔憂,指著雲團說:“用不了十分鐘,雷暴雲團就衝到我們頭頂。布蘭,在此之前,你能弄完嗎?”
布蘭看看山腳下迅速爬升的雷暴雲團,明顯信心不足。不過,他用一副開玩笑的口吻:“十分鐘?哦,親愛的甜心,你不會怪我太快了嗎?”
火燒眉毛了,布蘭還有心情調笑。花熇嫣沒聽懂布蘭的潛台詞,不過,她從布蘭賤兮兮的笑容裡,讀出了“少兒不宜”。
“都什麼時候了,嚴肅些,快,越快越好。”
說笑歸說笑,布蘭動作很快,第二輛車的一套發射管已經修完,六枚火箭彈,被他扔進車廂裡。照這個速度,在雷暴過來前,很可能完工。
頭頂的烏雲越來越厚,雨絲越來越緊密。一道道的閃電,將黑暗的樹林,照得煞白。那些閃電,好像一條條的火舌,幾乎要舔到花熇嫣的臉上。
布蘭大叫:“還剩最後一套了。甜心,你看我三分鐘搞定它。就是風太大,雨太密集,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好啊,你快些,我努力給你擋一擋風。”
花熇嫣辨了辯方向,確定了艮方之後,平心靜氣,往艮地吸氣三口。她以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在左手心裡寫了一道符咒,掌心迎著雷暴雲團,緩緩推出去。她口中默念止風咒:風伯雨師,聽吾號令,各安其位,分列西東,急急如律令!
令出法隨,花熇嫣右手劍指向雷暴雲團連點三指。奇跡出現了,狂暴的風勢,隨著花熇嫣手指的點動,漸漸平息下來。傾盆的暴雨形成一道水簾,又像是從天而降的瀑布,就停在花熇嫣身前不到三丈的地方,再不向前。
布蘭頭頂的雨絲,幾乎停了。他趁機連忙動手,想儘快修好發射管,退出火箭彈。
花熇嫣和布蘭都沒有注意到:風小了,暴雨暫時停在原地,而兩人頭頂的烏雲,卻越來越厚。隨著烏雲集聚,雲麵迅速下壓,雲層的低處,幾乎要觸到花熇嫣的頭頂。
花熇嫣一心阻止狂風,將這些年苦練的精氣神三寶,全部調動起來,與狂風暴雨對抗,她無暇它顧。
等花熇嫣意識到周圍越來越暗時,她的整個身子已經陷入到烏雲裡。喜歡爬山,尤其是雨中爬山的遊客,經常遇到這種情形。山間水汽蒸騰,與雨雲相接,人走進雲裡霧裡,就像走入了仙宮勝境。
布蘭把最後一套發射器修好了,開始往外退火箭彈。退出兩枚火箭彈之後,其餘四個管子裡都是空的。布蘭吃了一驚,他屈指算了算,沒錯啊,發射器裡應該還有三枚火箭彈。現在隻有兩枚,另外那一枚去哪裡了?
他怕自己算錯了,又掰著手指頭,就像幼稚園的小朋友學數數一樣,口裡念念有詞。
“酒店那裡爆炸了兩枚,指揮所裡爆炸了一枚。二加一,等於三,沒錯沒錯。可另外那一枚呢?”
他滿懷疑問,想找花熇嫣印證一下。他的女神不見了。布蘭低頭維修發射器,把周圍景物渾然忘卻。此刻,他的周圍雖然隻下著零星的細雨,但周圍兩三米之外,都是漆黑一片。尤其是花熇嫣本來站立的車頭,那邊不僅僅非常黑暗,還下著大雨。
如瓢潑如傾倒水缸的大雨,打在發射車的鐵皮上,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布蘭的兩隻耳朵都要幻聽了。大雨點擊打在車上、地麵上,激射起一層層的水線,就像那雨是從地上冒出來,是從車皮上崩出來的,是從發射管裡噴出來的。
車還在、發射器還在,花熇嫣不見了。
布蘭大叫:“甜心!熇嫣,花熇嫣…”
花熇嫣就在車頂的烏雲裡。她陷入烏雲中,彷佛進入了幻境。厚重的烏雲,散去了,她麵前的天空,風和日麗,碧空如洗。
一位白發老人,身著大紅衣衫,手持竹節拐杖,背對著花熇嫣,正在看雲夢澤裡的美景。花熇嫣四處望望,辨不清方向,隻知道這裡是雲夢澤,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區域。八千裡雲夢,她怎麼能全部熟悉呢?
花熇嫣輕輕走上兩步:“老先生,老先生,請問——”
紅衣老人轉過身來,滿麵笑容:“老先生,老——先生,我有那麼老嗎?”哈哈,老先生白發紅臉,皮膚細嫩,連一道褶皺都沒有。實在不是老年人。花熇嫣認出來了,原來是熟人——這位紅衣老人竟然是雲夢君,在地下蛇窟裡幫她奪巴蛇骨的雲夢君。
在雲夢地下,光線不足,花熇嫣並沒有特彆留意雲夢君的相貌。此時看來,這位雲夢君,得山靈水秀的滋養,一身超凡入聖的神韻。
“啊,是雲夢君老師。您好,您好。”
“熇嫣,彆叫雲夢君老師,彆扭。你和巫奇耶一般叫法吧,就叫雲老師。”
“雲老師,你見到巫奇耶了?”
“嗯嗯,你想阻止炸島,還想讓巴蛇後裔與這群狗官化解冤仇,熇嫣,你的想法有些天真。像黃鎮疆、邢天明、錢怡然之流,他們心中的惡念深種,就是巴蛇後裔們想原諒他們,他們也會重新挑起仇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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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熇嫣想了想說:“雲老師你說得對。不過,我想對有德的人,應該以德服人,對重利的人,應當以利交往。他們都是利欲熏心之輩,我是替他們提條件的,同時也為了雲夢澤裡的眾生提條件。雲老師,隻要巴蛇後裔們能送出犧牲士兵的遺體,他們便沒了理由炸島。這塊靈秀水域,免於戰火,是一件大美事啊。”
雲夢君笑了:“錢德沐提出宜居雲夢,他要將雲夢打造成宜居水域。凡人與水靈殊途,凡人宜居了,巴蛇後裔這些水靈們,就沒辦法宜居了。這種矛盾,很難調和。”
花熇嫣恭敬地問:“還請雲老師指點明路。”
“雲夢水靈們,均奉亭山龍神號令。你找錢德沐說明實情,他會明白如何讓龍神身安心安的。好了,亭山龍神的意見我傳到了。剩下這點時間,我傳你玄武搬運法。你附耳過來。”
幾句咒語,雲夢君重複了三遍,花熇嫣了然於心。
雲夢君點頭道:“今晚,你讓喬戎機、錢德沐、黃鎮疆等人悉數到場,就在君景大酒店的大廣場上,高達祭壇,你用玄武搬運法,把橫死的遺體運出來。場麵要宏大,有震懾力,才能打動那些自以為是的高官們。熇嫣,你明白了嗎?”
“我記住了,不過,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無所謂,你不在那個位置,不明白其中關竅,情有可原。終究有一天,你會完全明白的。那個布蘭快要走進來了,不如,我給你加把火,借機敲打敲打他。”他說得神秘兮兮,花熇嫣聽得雲裡霧裡。剛想追問,不料雲夢君說完,化作一團紅光消失了。
霎那間,花熇嫣的周圍由陽光明媚,秒變烏雲環繞。
透過層層烏雲,花熇嫣看到布蘭幾乎發狂,如同一頭鬥牛賽上剛剛登場的公牛,突變的環境讓它無所適從。布蘭在發射車的車廂裡,四處亂摸亂踩亂踢。車廂裡的水很深了,有三四十厘米深,幾乎要完全淹沒了火箭彈。
大概是,他以為花熇嫣摔倒在發射車的車廂裡。隻是四周很黑暗,再加上連綿的雨線阻擋視線,布蘭伸手不見五指,隻看到灰白的雨線,不停地砸在胳膊上,砸在臉上,砸進眼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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