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蓓蓓搶先動手,跳著去奪花熇嫣的白錦緞,花熇嫣急忙閃開。三舅公去抱花熇嫣的細腰,被花熇嫣一個滑步,閃開。
樹頂上的“雲夢君”大聲催促,曲家瀆的眾人奮勇爭先,全然忘了剛才是誰救了他們的性命。
花熇嫣不願跟漁民們動手,她縱身一躍上了桌麵。隨即,一拉錦緞,借著雲夢君掙紮的力量,就像一隻白孔雀,呼啦啦,躍上大榕樹的枝椏。
花熇嫣腳尖落上枝椏,右手立即進攻。金針閃閃,對著“雲夢君”的眉心就刺。在雲夢水底的蛇窟裡,花熇嫣同蘆屋道滿動過手,她知道蘆屋道滿遠在自己之上。她這次瞅準機會,一擊必中後,連下殺招,要的是用連綿不絕的攻勢,消弭蘆屋道滿的任何反擊機會。
蘆屋道滿是與安倍晴明齊名的大法師,花熇嫣的修為還不能與其等量齊觀。縱然困住了蘆屋道滿的脖子和一隻手,而他僅憑一隻右手,仍然頑強抵抗。他頭頸一歪,大手一張,手臂忽然伸長,竟然來掐花熇嫣的脖子。
花熇嫣左手一拉,雲夢君身子一晃,沒有掐中花熇嫣。與此同時,花熇嫣將扣在食指拇指間的金針彈出,恰好斜向釘入雲夢君的頭頂。這一針的分寸恰到好處,金針射入雲夢君的百會穴。金針入穴,隔斷督脈血氣,霎時間將其定住。
蘆屋道滿的法術太高,花熇嫣擔心他逃了,她連連揮動白錦緞,將蘆屋道滿的右手也纏了進去。作為蘆屋道滿的寄主,七叔公的整個身體基本纏成了粽子形狀,連脖子上都纏了好幾道,活像個吊死鬼。
花熇嫣一手提了七叔公,一手拉著胳膊粗細的小枝椏,縱身躍下。那條枝椏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慢慢彎成一張大弓,發出了吱吱呀呀的響聲,眼看就要斷裂。
花熇嫣一張手,枝椏迅速彈回,她提著七叔公平穩落地。花熇嫣順手將七叔公放到石桌上,回手去摸背包,要取金針。
當年有一位偉人,曾經教育大家:要勝不驕,敗不餒,要繼續保持謙虛謹慎的工作作風。花熇嫣一舉製服蘆屋道滿,就放鬆了警惕。她沒有想到在她揭穿蘆屋道滿的本相後,還有人會動手救人。
花熇嫣笑容滿麵,又取出一根金針,用針尖兒指著七叔公腿上露出的幾隻鹿頭,給大家看。
“各位鄉親,附在七叔公身上的不是雲夢君,是倭國大法師蘆屋道滿。這位蘆屋道滿善用麋鹿當役使。你們看,七叔公的腿上有三隻鹿頭印,在這裡,你們看看。”
曲流東、三舅公等人圍上來看,果然發現七叔公腿上有三隻鹿頭印,很有立體感,眼睛彷佛還能動。七叔公經常赤膊打魚,身上有沒有印記,大家門兒清。看到這種奇怪的活的印記,嚇得大家連連後退。
蘆屋道滿一陣冷笑:“無知的漁民,你們任由花熇嫣對本神君無禮,我咒你們中了蛇毒,腸穿肚爛而死。”
花熇嫣安撫眾人:“大家彆怕。我已經封住了蘆屋的逃生門路,今天我當眾針死他,為人間除害。”
花熇嫣舉針要刺七叔公的湧泉穴,打算徹底封死蘆屋的所有逃亡路線。恰在此時,曲蓓蓓伸手把頭頂百會穴上斜釘著的金針拔了下來。金針一退,天門洞開,蘆屋道滿的元神乘機從中遁出。
在半空裡,蘆屋道滿化作一道黑氣,哈哈大笑著說:“好你個花熇嫣,咱們走著瞧。哈哈哈哈哈。”花熇嫣能看到蘆屋的元神,其他人隻看到一道黑影,從七叔公身上飄然而去。但蘆屋道滿的笑聲大家都聽到了。
關門打狗之局,最終功虧一簣,花熇嫣望空長歎,無限失望。
良久之後,她低頭問曲蓓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放他走?”
曲蓓蓓理直氣壯:“我沒有放他走,你那樣會殺了爺爺的,我不能任由你毀了我爺爺。”
恰好七叔公嗯了一聲,醒過來了。他看到周圍全是人,嚇得趕緊閉上眼睛,然後又掙開一條縫,這回看到了曲蓓蓓。
“蓓蓓,我在哪兒?”
“爺爺,你好了,我背你回家。”
與在醫療室裡不同,這次七叔公醒過來後精神大好,不想回家。他十分困惑:“蓓蓓,我不是在床上嗎?”
“剛才你夢遊了,從屋裡到了這邊。”
三舅公笑著說:“七哥,你快穿上褲子,那老東西,黑乾條瘦的,都掉出來了。”
七叔公這才發現他光著兩條腿,穿了一條許多破洞的內褲。老頭羞紅了臉,到處找褲子穿。大家哄堂大笑,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抓起七叔公的褲子,往上一扔。那條褲子不偏不倚,恰好掛在枝椏上。
“七哥,你快去拿呀。剛才,你一蹦子上去了,現在你再來來,給大夥兒跳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