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領導,不能讓領導乾活。尤烈很自覺,搶著去搬魚。他搶得太猛,不小心,一下子弄破了泡沫塑料箱子,掉出裡麵的冰塊來。整個箱子裡都是冰塊,一條魚也沒有。
尤烈又去檢查其他幾個箱子。三個箱子裡全是冰塊,都沒有魚。
車上的箱子,隻有兩箱子是小銀魚:一箱子是滿的,另一個箱子隻有上麵一層,其餘都是冰。
常樂直搖頭,向曲楠楠抱怨:你們雲夢人,真是刁滑。這等昧良心的事,虧他做得出來。
曲楠楠低聲說:“不是,那人不是雲夢人。”
“你怎麼看出來的?”
花熇嫣說:“搬魚上車,有話路上說。”
常樂等人上了車,想問問花熇嫣如何找到他們的。
誰知道剛剛坐下,花熇嫣便跟布蘭說:“布蘭,剛才的山歌是誰教你的?”
“還能有誰?商老師商劍呐。這歌,商劍教了我好幾遍,還有伴舞,可惜我沒學會。”
花熇嫣啞然失笑:“嗤——是商老師啊…”
商劍雖然年輕,可在花熇嫣的印象裡,他始終是那種刻板的老學究,不懂開玩笑之類的,不料商劍竟然這麼喜歡捉弄人。花熇嫣暗笑:商劍教給布蘭恩特山賊強盜的搶劫歌,是要布蘭來東大挨打麼?
花熇嫣不想揭破謎底,就轉了話題:“不知道商老師他們談判進展如何?”
“下午臨行之前,他還跟我通了視頻。有他在場,你請好吧,一切儘在掌握中。就是那會兒,他教給我的山歌。他說這是為我想的專屬山歌,甜心,我唱得好不好?”
話題又轉回來了,花熇嫣一笑:“我說的不算,你問問徐主任。”
徐長卿哈哈大笑:“好好好,布蘭先生,你要是能用齊地方言唱,就更好了。”
布蘭驚問其故,徐長卿繼續忽悠:“齊地有個歌神,叫程知節,他一唱這歌,聽眾就嘩嘩嘩向外掏銀子。比你們的斯威夫特演唱會還賺錢。”
布蘭一本正經:“你騙我,商劍說原創的人叫程咬金。”
哈哈哈,車裡的人都笑了。
花熇嫣說:“程咬金就是程知節。好了好了,我累了,需要眯一會兒,布蘭你不許吵我。”
布蘭的一陣插科打諢,讓常樂、曲楠楠等人都忘了剛才的死裡逃生。常樂忽然想起來,王茜雲失蹤這件事,好像花熇嫣還不知道,但沒有過問。
王茜雲是她的情敵,她不想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他們坐船出事,花熇嫣都知道,還能在出車禍之後,及時找到了他們。這說明,花熇嫣一直非常留意他們的行蹤。
王茜雲對花熇嫣不重要,但這個人對常樂很重要。常樂決心一直追查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常樂環顧車裡的人,除了花熇嫣,誰也沒有能找到和救活王茜雲的本事。
常樂低聲問徐長卿:“老徐,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車裡很暗,看不清徐長卿的臉。就聽徐長卿低聲說:“你們走了不久,她忽然說你們有危險。她要了一間淨室,單獨待在裡麵。我和那個曲流東,哦,曲流東是曲家瀆社區書記,接待敬茶同誌,處理李博的身後事。我們還沒有處理完,花熇嫣就出來了。她將李博的事委托給曲流東,然後我們一起來找你們。”
“那你們沒有導航、不熟悉路況,不知道我們的位置,怎麼能那麼快就找到我們?”
“我也不知道,花熇嫣指了一條小路,司機就一直開,後來看到石頭攔路,然後就是布蘭先生唱山歌。”
布蘭聽到有人提起他,便扭過身子來,笑著說:“我的小甜心正在睡覺,拜托大家保持安靜。”
徐長卿拍拍常樂的肩膀,把常樂往曲楠楠身邊一推,他往後仰靠著椅子背兒,開始閉目養神。他心中的疑惑,不比常樂少。花熇嫣進了曲流東的淨室,他很想看看,這個奇女子在裡麵乾什麼。
不能到裡麵看,那就守在門口,總能聽到、看到些蛛絲馬跡。
不料,敬茶來了,他們來調查曲家瀆的蛇群傷人事件,還有李博的死因。
徐長卿本來不想下去,讓曲流東自己處理。可是敬茶與曲蓓蓓就李博的死因出現分歧,他們要花熇嫣出來配合調查。這種情況,曲流東處理不了了。他一名小小的社區書記,根本入不了帶隊的敬茶局長的法眼。
徐長卿不得不下了樓,來到後院,與敬茶局長見麵。雖然他貴為部委主任,但敬茶局長不買賬,喜歡秉公執法,很有一股子按程序辦的勁頭:因為他們懷疑是花熇嫣治療失誤,“藥”死了李博,而不是蛇毒致死。
如果定性為藥物致死,那麼花熇嫣可能被刑拘,至少是過失殺人,甚至會被懷疑是情殺。那樣的話,問題就大了。
所以,敬茶局長堅持要見花熇嫣,而徐長卿堅持不能見,他可以全權代理花熇嫣的事務。警察局長掂量再三,他終究不敢請部委主任去局子裡坐一坐。雙方協商的結果是:李博的屍體被拉走,花熇嫣要留在雲夢古城,等候傳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徐長卿覺著傳喚不傳喚的,他都能擺平,但如果不先答應著,那敬茶闖進淨室,打擾了花熇嫣,那就不好了。
敬茶走了,徐長卿從醫療室走向前樓。越過大榕樹下,恰好抬頭,從枝葉的縫隙裡,看到白影一晃從東方而來,貼近了二樓的東首——曲流東的辦公室。
徐長卿快走幾步,想看清楚些。等他走出大榕樹的樹冠蔭蔽處,仰頭再看,白影消失了。
徐長卿對這個白影特彆留意。昨晚,在大風浪中的,白衣女仙跟這個白影非常相似。難道是觀音再次顯靈了?徐長卿快走幾步,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進了小樓,來到二樓東首的辦公室。
推門進屋,走到東邊的窗戶,向外望。近處是鱗次櫛比的民房,遠處是煙波浩渺的雲夢澤。夕陽的餘暉下,花草樹木、民居道路,漁船波浪,無不曆曆在目,唯獨不見那一抹輕飄飄的白色身影。
徐長卿從窗戶邊踱步到辦公桌前。桌子後麵,那一幅畫的後麵就是淨室。徐長卿凝望著那一幅畫,卻不肯再走近一些。
他在回想著敬茶的驗屍結果:為什麼他們會懷疑是藥物致死?難道是那個蘆屋法師下的藥?如果真的是蘆屋法師,那就麻煩了。花熇嫣沒有捉住蘆屋,那麼她就沒法擺脫藥物致死的嫌疑?除非是有在場證人作證!大樹下療傷的村民可以作證有蘆屋這個“人”,可是他們無法作證是蘆屋下得藥。現場證人隻有兩個人,準確地說,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王茜雲。另外那個曲蓓蓓,不是直接目擊證人。
徐長卿想得滿臉愁容、搖頭不止,始終沒理出個頭緒。他找不到能為花熇嫣作證的證人。王茜雲,不行的。因為花熇嫣說‘即使王茜雲活下來,也是個植物人,縱然出現醫療奇跡,她頂多是個傻子’,傻子能作證嗎?
牆上的掛畫突然橫移,露出裡麵的牆來。門一開,花熇嫣走出來,一身的疲倦。
徐長卿看到她很疲累,不忍心告訴她敬茶的處理意見。但花熇嫣開口就問:“我聽到警車來了又走了,我師兄李博的後事,他們怎麼處理的?”
“呃,有點小問題。李博的屍體被拉走了,等候法醫的進一步檢驗。”
徐長卿說得很慎重,不想給花熇嫣再添加壓力。
出乎徐長卿意料的是,花熇嫣誇讚了敬茶一句。
喜歡花正嫣然請大家收藏:()花正嫣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