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如果喬戎機問話,台先會樂嗬嗬搶著回答。今天,台先一反常態,仍然不講話,不看喬戎機。他仰頭閉目,胸腹間起起伏伏,呼吸聲很重。
錢德沐說:“台書記,儀式結束了,結束了。”錢德沐說完,示意黃鎮疆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台先,想把台先攙扶下台。
台先的兩腿繃直,兩隻腳好像被焊條焊死在台上。錢德沐和黃鎮疆兩人一起動手,居然沒有拉動他一分一毫。
台先抖一抖雙臂,甩開錢德沐和黃鎮疆,伸出手:“拿麥來,我要講幾句。”
此刻他的聲音低沉,與他平時的腔調截然不同。錢德沐的心怦然一動,示意主持人給台書記拿麥克風。
麥克風在手,台先似乎恢複了些精神,眼珠兒能動了,不像一開始那樣,直勾勾、惡狠狠地看人。
“哈哈哈哈哈,無知的凡人,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一句話,震驚全場,更震驚了喬戎機、錢德沐、黃鎮疆等人。他們很熟悉台先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和緩,有一種電車將要進站的鬆弛感。
而今天這位、手拿麥克風,眼神略顯呆滯的台先,他發出的聲音,冷冰冰的,非常低沉,好像是從祭壇下麵發出的。
台上風雲突變,台下鴉雀無聲。
台下的常樂、徐長卿等人,睜大眼睛,不想錯過台上突然出現的變數。
誰也不明白台先的意思,也不願意當“無知的凡人”,故此,沒有人接台先的話茬。
台先冷笑著說:“吾乃雲夢君,錢德沐、黃鎮疆,你們先闖我的仙府,後炸島炸魚,戕害我子民,打擾我清淨,你們可知罪麼?”
錢德沐想奪台先手裡的麥克風,黃鎮疆急忙攔阻,他向音響師方向做個手勢。那邊負責音響的戰士,立刻會意,及時切斷了麥克風的音道。
台先冷笑著說:“黃鎮疆,你的小伎倆,在我麵前不值一提。嗬嗬嗬,切斷聲道沒用的”,台先把麥克風撲的一丟,“我的聲音不需要借助你們凡人的俗物。”
果然,沒了麥克風,台先的聲音,依然在每個人的耳朵旁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異常清晰,彷佛要從耳道鑽進腦袋裡去。無論是台上的諸人,還是台下的大眾,無不驚駭。
台先看到錢德沐、喬戎機、黃鎮疆的驚慌表情,得意地笑了。
“錢德沐,亭山龍神的意思,我已經拜托花熇嫣轉達,你收到沒有?”
錢德沐沒想到他被第一個點名問話,他啊了一聲,不敢說彆的,順著台先的話說:“花熇嫣她跟我說了。”
“你打算如何做?”
“台書記,我還在考慮。”
“我是雲夢君,不是台先那個傻老頭兒。你還在考慮,那麼那些死在雲夢澤底的人的屍體,你不打算要了嗎?”
“恕我愚鈍,沒有完全猜透亭山龍神的意思。他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滿意?再說,當初的條件是花熇嫣運出屍體來,我們再為亭山龍神做事情。”
台先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堂堂湘湖大省長錢德沐竟然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角兒。你以為我是你們凡人,說出的話兒可以隨時變卦嗎?既然你這樣精明,我也不藏著掖著。在花熇嫣上台之前,你有得選,為龍神做多做少隻憑你的心地。一會兒,花熇嫣登台後,你可沒得選了,亭山龍神要什麼,你必須不折不扣的完成。錢德沐,你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喬戎機和黃鎮疆一同擺手,都示意錢德沐不要隨便答應。錢德沐沉默不語,心裡來回盤算,計算著利害得失。他最終還是決定,必須要看一看花熇嫣能不能把戰士的遺體運出來,而不是主動修好。
這次台先毫無表情的點了頭,沒有評點錢德沐的決定。台先轉頭又問:“喬戎機,你大老遠趕來,為錢德沐站台,他這樣做,你有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