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和朱審烜出門。
眾人扭頭目送,前者挺胸邁步,後者嬉笑跟隨,堂堂親藩,看起來更像個跟班。
陸天明為何會有如此威勢呢?
眾人下意識齊齊捫心自問。
答案很簡單,一是外麵駐守著十萬兵,二是府城三千士紳的心向他,三是掌握太行商號的財富和物資。
一個可以自我養活大軍的人,一個不懼製衡的人。
無敵啊!
“哈哈哈~”徐允爵突然大笑,臉上充滿嘲諷之色,伸手指著眾人轉了一圈,“徐某真是大開眼界,陸天明沒來的時候,你們個個縱橫捭闔、指點江山,徐某差點以為這裡全是諸葛武侯,陸天明一來,不過是一群噤若寒蟬的小雞仔,可憐可憐!”
眾人看他一眼,一點不覺得丟人,暗罵你也是個笑話,堂堂魏國公,丟人現眼。
門口突然來了一個校尉,對主位拱手,“大王,午時隔壁開會,所有東主會成員參加,太子殿下也到,山西巡撫許鼎臣、按察使唐齋山、布政使孫穀、參政韓智文、以及剛轉為山西按察副使的史可法,全部以監督身份參與,今日午時,太行商號將會誕生核心掌櫃,以及第一位終生名譽盟主。”
眾人齊齊驚呼一聲,沈王立刻起身,“那孤得去,諸位大人先聊。”
被點名的幾人走後,大廳再次安靜。
眾人還沒消化這個消息,又來了一個校尉,對躲在武勳裡的張世澤拱手,“張指揮使,您是單獨的身份,也得參加,您請。”
張世澤一愣,“我?我什麼身份?”
“鏢局監督!”
“啥?!這是什麼身份?!”
校尉不再解釋,“您請!”
張世澤看一眼武勳,猶豫邁步,最後跟著走了。
小小公爺猶豫是對的,他擔心某人明升暗降,把他扣在山西,這相當於把京營扣下,五軍都督府又不能說什麼,最後便宜了商號。
眾人這次看著張世澤離開,反而放鬆了,說到底陸天明還是張家女婿,沒有完全脫離大明核心圈。
第一位終生名譽盟主,這一聽就是陸天明,出頭的椽子先爛,他開始給自己找敵人了。
他們想多了,陸天明從不要虛名。
隔壁院子,中院廂房被打通,中間擺了一長串八仙桌,拚湊成一長溜,兩側坐了二十多人,他們身後是剛被叫來的地方大員。
陸天明剛剛認識太原府八位車馬行的東主,他們沒什麼現金,但他們有資產,有這年頭的戰略物資:大車。
八家共有三萬輛板車,可彆小看這東西,民間全是獨輪車,真正走大宗貨物,官府都得求他們,三萬板車意味著三萬牲口、六萬夥計。
認路,熟路,能跨方言區交流,這年頭也是個社會精英,大商號急需這種能跑商的基層夥計。
之前山西商路斷絕,很多商號歇息,導致他們破落了,但時間很短,東西還在、牲口還在、人還在。
太行商號一成立,他們算資產入股,以後都是運輸大隊。
車馬行對他們能進入傳說中的東主會跟激動,這是欽差設立的‘最高決斷機構’,每年都要審核一次賬目和項目,這就是…當官了。
眾人剛剛就位,孔貞運大步跑了過來。
看一眼現場的情況,陸天明一人坐在主位,藩王竟然坐在左右,所有人都一個水平,雖然陸天明身後還有一個單獨的桌子,他還是有點看不懂。
陸天明正在翻看最後的機構圖,抬頭看著他,“孔大人,您有何指教?”
孔貞運一個激靈,“天明,太子殿下馬上到,但你不能留殿下的掌紋。”
陸天明無所謂道,“哦,那就留娘娘的,都一樣。”
“不可以!”孔貞運激動反駁,但為什麼不可以,卻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站在眾人麵前一時很難受。
陸天明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催促,繼續翻閱手中的小冊子。
不到一炷香時間,張嫣抱著太子來了,她剛想做點針線,就被抬了過來,朝陸天明眯眼瞥了一下,埋怨他想一出是一出,坐在最後的椅中。
“孔大人,這是太行商號內部會議,您可以出去了。”
孔貞運雖然沒座位,但他沒想到自己會是被趕的人,驚訝道,“本官是詹事府屬官。”
“是啊,但與太行商號有什麼關係?”
孔貞運看著眾人的眼神,難為情到張嫣身前,“娘娘,殿下不能留掌紋,聞所未聞啊。”
張嫣麵色冷淡,“孔師傅,知道自己為何反對嗎?本宮猜你根本不知道,你隻是下意識覺得禦史清流無法節製太行商號,就認為皇權不能擁有商號,其心可誅。”
孔貞運臉色瞬間黑紅,大聲辯解,“娘娘,此言誅心,微臣忠心…”
“好了!”張嫣冷冷打斷他,“孔師傅忠心天地可鑒,本宮對你還算熟悉,你不僅忠於大明、忠於陛下,更忠於士大夫。
既然太子不能留,本宮尊重你的意見,那就由本宮來留吧。
一再阻攔太行商號製印,難道你讓本宮和太子一直留在山西嗎?還去不去陝西?還回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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