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在琢磨陸天明的安排,朱彝梃也在琢磨劫匪在做什麼。
過一會,朱彝梃輕蔑一笑,“曹總兵,你是陸天明的人,好手段啊,座山雕這麼一鬨,大同邊軍再也不敢跑了。
能如此精準掌控大同的現狀,看來曹總兵也提供了不少點子,好吧,孤承認他很聰明,一百萬兩,四千馬都給你了,讓塞外的人回來吧,都是大明臣子,彆鬨。”
老曹瞬間汗毛倒豎,他媽的,若非老子跟欽差玩了三個月,絕對上當了。
深吸一口氣,極力控製麵部表情,老曹露出一個微笑,“彆人不清楚大王的實力,咱大同人不會不清楚,大王在邊牆外有小隊人留守,想必他們會有準確的消息,大王與末將開玩笑沒什麼意義。”
“文詔啊!”朱彝梃突然換作悲天憫人、又掏心置腹的樣子,“你不清楚現狀啊,林丹汗西遷後,孤在塞外的商路接應點全部被摧毀,雖然後來又恢複了聯係,卻也沒人敢出去了。”
“末將信!”曹文詔回應真誠又肯定,“末將相信大王,大同人都相信大王,但劫匪與欽差有什麼關係呢?大王一意強行聯係,談判手法未免過於拙劣,以末將對欽差的了解,大王這淩威欺詐的手段得改一改,否則必定栽跟頭。”
再次試探失敗,朱彝梃被逗笑了。
第一次遇到一個將軍能跟他玩對手戲,還是一個從小活在代藩威嚴下的將軍,有點被冒犯到,但感覺很有意思。
“好了,文詔回營去吧,等你取馬後,也許我們還會在寧武關見麵。”
曹文詔立刻起身,“太行商號不會拋棄大同,大王一定會更加發達,大同百姓期盼大王帶領創造繁榮,末將告退。”
朱彝梃皺眉看著大步離去的曹文詔,向門口招招手,知府杜寶卿立刻進門,“大王,曹文詔與之前有點不一樣,下官曾在遼東做兵備,一個猛將能接住大王幾次試探,絕不是剿匪的經曆,顯然他是陸天明麾下的核心人物。”
“有點不一樣,還是完全不一樣?”
“呃~總之應對過於平淡,以前是個急性子,現在顯然不是。”
“看來他知曉劫匪的底細。”朱彝梃立刻下了一個論斷,陰惻惻一笑,“有點意思,陸天明用這樣的方法與孤博弈,那倒是好玩了。”
杜寶卿拱拱手,“陸天明還是不知大王的底細,大王也許應該緩一緩再去寧武,晾一晾他。”
朱彝梃點點頭,“好,休息去吧,若劫匪在豐鎮關劫掠,咱們也返回大同。”
代王想的不錯,因為他收到外麵的一封信,需要陸天明到大同,如今這樣遙控博弈可不行。
一百萬兩買馬就是狗屁,你敢拿銀子糊弄我,我就拿你的腦袋糊弄你。
但想法到底是想法,陸天明可沒給孔有德固定套路,讓他完全自由發揮,儘快打出座山雕的威風。
所以僅僅睡了一覺,朱彝梃就破防了,扔下儀仗,與護衛騎馬狼狽回府城。
曹文詔跟在後麵也向府城趕,路上故意放慢腳步,讓府城處理一下爛攤子。
不得不誇讚毛文龍麾下這些騎軍,東江身處敵後,培養出來的人都是遊擊高手,天生的劫匪。
孔有德並沒有劫掠豐鎮關,邊軍好似算到他會在大同主商道出現,增加班軍嚴防死守。
大同總兵也就這點道行了,他以為孔有德劫掠一夜會找地方休息,沒想到正因為他們嚴防死守,孔有德立刻判斷東邊出現了漏洞。
機會難得,戰機稍縱即逝,乾!
一個劫匪兩天兩夜沒有休息,直接奔馬向陽和口,這時候又耍了個聰明,沒有襲擾陽和口,而是直奔東邊三十裡外虎峪口。
果然試探都不需要,立刻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稍微一接觸,邊軍守備就放棄關口、縮回了兵堡。
一千多人黑夜入關,突然出現在大同盆地,孔有德沒有劫掠,而是躲到西邊樹林裡休息一個時辰,等邊軍信使報警後,猛得向西奔襲。
那些指揮使、副總兵等將官以為帶兵趕到虎峪口,能收複失地、驅趕劫匪、將功贖罪。
結果打著火把找死,與奔襲的騎軍打了個照麵,平原地區,邊軍毫無遮擋,嚇得落荒而逃,一千人攆著一萬五千人,倒卷回陽和口。
死多少人不知道,反正丟棄一半軍械。
孔有德玩爽了,繼續向西,直接來到白登山。
山下馬鋪莊就是代藩的藩莊、藩墓,山坡放了兩把火,繞著大同城耀武揚威轉了一圈,天亮奔向最近的方山堡。
邊軍被捅了菊花,這時候更方便,大大咧咧過關,消失在邊軍視線裡。
兩天兩夜,一千人,撕掉大同十萬邊軍的遮羞布,劫匪創造的戰果竟然比林丹汗當初還大。
林丹汗當時隻是破關要挾互市,劫匪卻直接殺入守備空虛的腹地,在代藩和大同將官臉上啪啪甩了兩耳光。
曹文詔騎馬趕到馬鋪莊,距離府城三十裡,藩莊後麵就是白登山,山坡上還有餘火冒煙,藩莊大門前一地腦袋,顯然暴怒的代王砍了不少護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