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進門把屍體拖出去,血跡擦乾,陸天明在主位托腮看著張之相。
李開先在旁邊很緊張,他生怕張之相說出最不想聽的一個名字,若大同的事由麻家來接應,陸天明會毫不猶豫殺掉麻家兄弟以及六衛所有將官。
寧肯殺掉張維賢的兒子和女婿,也決不允許戰場出現任何意外。
這他媽想想就恐怖。
你‘死’了,一了百了,京城怎麼辦呢。
張之相臉色慘白,眼神驚疑不定,端著茶杯不時喝一口壓驚。
陸天明等的不耐煩了,冷冷問道,“既然暈血,春季殺四侯一伯的時候你在乾嘛?”
張之相呆滯扭頭看他一眼,沙啞答道,“我隻住京營,府裡的事不需要我管。”
“不需要你管,你他媽來這裡放東虜入關?一個暈血的人做中軍官,這支軍隊還怎麼作戰?大明朝的人死絕了,非得讓你來?”
張之相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嘴唇發抖幾下,落寞說道,“天明,大哥不是要殺你,他隻不過是想讓德格類見見你,我們暗中保護,以後你就能留在宣大。”
陸天明皺眉想了想,“聽起來有可能,如何操作呢?”
“寧武關或雁門關下見麵,德格類時間很短,我們暗中埋伏人手,一旦他動手,我們也動手。”
“你們是誰?”
“這事得臨時決定,我帶著大哥的名章,你截斷了宣大關卡,截斷了桑乾河河穀,但你不可能截斷內長城,彆忘了,大同東南方向的紫荊關屬於京營北直隸駐地,我們可以從內長城抽調人馬。”
陸天明點點頭,“哦,雖然遠了一點,但更可靠。我這嶽父在做夢啊。這麼說你所謂的大同境內行走,也是從南邊行動了?”
“沒錯,大同北麵隻有兵堡和關城,大同縣城全在南邊的內長城一線。”
陸天明思索片刻,對神色放鬆的李開先道,“開先,你記不記得我在京城和你說過,貴人家把糧食放在糧倉,府裡反而沒老鼠,百姓把不多的糧食到處藏,反而引得家裡到處是老鼠。”
李開先眨眨眼,不明白他想說什麼,搖搖手道,“朱廷臣殺了就殺了,我們想辦法處理,你好好說話。”
陸天明不想搭理他們了,拍拍屁股起身,“隻要不影響我的大事,我懶得管你們奇形怪狀的想法,我自己會見德格類,不要想著控製我。
在京城的時候,貴人掌控力強大,可以隔絕老鼠,這裡是邊鎮,貴人的力量撒的到處都是,那就到處是老鼠。
不要逼我動手,如果你們不傻,就應該知道,陽武侯是我殺的,我已經殺過張家的女婿,不介意殺庶子庶女婿,軍法如山,滅門太容易了,你們最好對力量有點清晰的認知。
此時此刻此地,我陸天明有絕對的力量,玩心眼都是狗屎。”
陸天明說完邁步向外走,張之相突然回神大叫,“天明留步,你不能出塞,會把攻擊吸引到自己身上,他和阿濟格帶著兩隊人,大約萬餘精銳,”
陸天明回頭看著他,“你如何得知?”
“朱廷臣去過喀喇河套。”
“東虜奔我而來?我有這麼重要嗎?”
“有,這是黃台吉的軍令,查李箴言暴露隻是幌子,一個從中樞突兀崛起的人,是經過大事考驗的人,他認為你是千百年少見的奇才,與官場沒什麼牽連,做事果決,有改變大勢的能力。”
陸天明還在詫異黃台吉對他的評價,張之相又道,“我出京時父親大人說過,我們可以死,你不能,我隻不過是在與朱廷臣玩遊戲,並不是要殺你,他們在張家口有彆的人控場。”
陸天明皺眉返回他身前,“你他媽的到底在做什麼?”
張之相扭頭看一眼李開先,後者撇撇嘴出門,他才低聲說道,“坑殺張家口,滅了他們,由你來掌控與東虜的走私通道。”
陸天明一愣,轉瞬哈哈大笑,“公爺風一陣,雨一陣,堂堂國公,做事沒有長性,我真是開眼了。”
“不,父親大人一直看好你破局,他是不讚成你的做事方式,如今山西既然已經定勢,養寇自重是唯一的生存方式,離開山西,控製宣大,做宣大的祖大壽,隻要你有兵,大明就離不開你,我們以後再商議你如何封爵。”
“坑殺張家口?誰做這些事?”
“王樸的京營有三千家裡人,世代鎮守宣府的黑家也是家裡人,黑雲龍前年勤王被擒,東虜九月把他放了回來,這是為了取得家裡的信任。
黑雲龍目前已回到宣府,雖然不是總兵,但他比總兵更好使,張家口還有我們一家商號,探知藏銀位置,等戰事發生,他們集結人手,立刻連根挖起,格殺勿論。”
陸天明深吸一口氣,這才符合英國公的脾氣,沒道理隻帶著大同‘自爆’。
這也是自己一直覺得宣大會發生點事的憂心來源。
黑雲龍啊,世代鎮守宣府的老回回,與麻家一樣,是宣府最大的將門,黑家兄弟好幾個實職指揮使,實際能力超過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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