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這次比剛才還緊張。
因為他無法影響南京,那就是……廢物。
高迎祥沒有催促他,又喝了一口茶,示意郝搖旗到石鍋把肉乾煮一煮。
開水煮肉乾很快,郝搖旗用勺子給盛了一碗肉湯。
高迎祥滋溜滋溜喝湯,李自成則微笑看著牛金星,拿著肉乾,就著開水吃。
思考有個屁用,沒有就是沒有,思考不來影響力。
高迎祥馬上吃完,牛金星看著李自成手裡的肉乾,抽抽鼻子,從桌上拿起一塊肉乾咬了兩口。
哦,馬肉。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一戰擊敗南邊的底氣。”
高迎祥喝完肉湯,端茶漱口,淡淡說道,“說錯了,我們敗了。”
“啊?!”好尷尬啊。
高迎祥打了個嗝,無所謂道,“不奇怪,徐文爵裝備齊全,有一千多人可以騎射,高某若真能戰勝,早就占據河南了。”
牛金星抿嘴思索片刻後搖頭,“大王,若無法戰勝這支騎軍,北上東去的路都不通。”
高迎祥吭哧笑了一聲,似乎對牛金星有點失望,沒有立刻說話。
李自成接茬道,“牛先生,戰事不是在紙上算戰力,我們的確無法與徐文爵騎對騎,但我們可以誘敵深入。
徐文爵氣勢洶洶而來,十天前雨水剛停,立刻進攻英霍山東麓,闖王大軍剛好在桐柏附近。
三千騎軍出山,與徐文爵在唐河對峙,一戰而敗,我們損失五百多人,徐文爵緊追不舍,直接陷入唐河大泥潭。
附近有五千大軍埋伏,雙方廝殺一天,徐文爵扔下一千屍體撤兵,我們損失了三千步卒,但擁有了一千鎧甲和軍械,騎軍更強了。”
牛金星與流賊打道多次,對戰爭的描述得選擇性來聽,忽略數量問題,李自成是說徐文爵被迫進攻,陷入耗人頭的打法中了。
“李將軍,事有蹊蹺,徐文爵為何如此急切?新軍不熟地利,單獨冒進,似乎與此人傳聞不符。”
李自成指一指輿圖上的鳳陽和南京,“徐文爵沒有低估我們,但他高估了南陽城裡的洪承疇,明軍根本無法出城配合騎軍作戰,是洪承疇給了他大軍跟進的錯覺。由此看來,我們過江也許有難度,但我們隻要足夠快,江北劫掠一圈並不難。”
牛金星頓時向高迎祥拱手,“大王智珠在握,學生佩服。”
“佩服什麼?”高迎祥淡淡問一句,“佩服進攻鳳陽?”
“當然,中都若破,大王威名赫赫。”
“豬才去進攻鳳陽。”
牛金星臉色突兀黑紅,“大…大王何意?”
“高某的意思你還沒聽明白嗎?鳳陽我們唾手可得,但我們不屑去,南京貴人會害怕,那這就是我們的籌碼,該你動手了。”
牛金星懂了,兩眼一瞪,“大王聖明,學生佩服。可…可這…”
“我知道,需要信任的基礎,學學陸天明。”
牛金星又卡住了,陸天明有什麼可學的,怎麼變成你的口頭禪了。
高迎祥看他呆滯,伸手指一指滁州、揚州,“我們到此為止,魏國公可以擁有兵權,擁有聲望,咱們與南京合作,互不乾涉,和氣生財。”
牛金星腦子轟隆隆響了一陣天雷,強行忍住嗤笑,認真說道,“大王,陸天明的背後是英國公。”
“對呀,高某的背後是牛先生父子,漕商背書。”
“這…不行,天下隻有英國公和魏國公能對位。”
“錯,還有藩王!”
牛金星一滯,點點頭道,“就算是,也需要很長時間。”
“高某不急,等牛先生三個月。”
“好…好吧,可大王需要聲望,不進攻中都,依舊無法揚名。”
高迎祥哈哈大笑,“那是你腦子直,其實還有第二個選擇,一個南京、京城、山西都會看笑話的選擇。”
牛金星皺眉,疑惑問道,“開封?學生覺得不可能。”
“哈哈哈~”高迎祥更加樂不可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讀書人,不告訴你,你可能永遠想不到。”
牛金星似乎被施了定身法,一瞬間呆滯,三息後蹭的起身,大吼一聲,“曲阜?!”
高迎祥收起笑臉,“孔家靠下跪獲得榮華富貴,誰強跪誰,你說高某把孔氏一家端到英霍山,他們跪不跪?他們跪了,讀書人跪不跪?”
牛金星猛得搖頭,“大王,您這是給自己招最凶猛的報複。”
“放屁,讀書人會嚷嚷,會使勁嚷,會喊破天,然後呢?唾沫淹死我?高某不是皇帝,但高某敢肯定,任何一朝的貴人都惡心孔家,若有人替他們清理,他們會暗中大笑,高某要物資,他們要實在,大不了國葬出殯,能有多複雜。”
這事對牛金星震撼太大,一時無法考慮周全,急得撓頭。
高迎祥又淡淡說道,“學學陸天明,不納糧其實很容易實現,分田給百姓,市價三成,五年還清,我們不收稅,但收田價,可以用糧食頂價,反正我們最多的就是田產,以後再說。
你看,山西就有現成的辦法,換個角度就能得出答案,令尊在山西三年,牛先生對高某藏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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