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本從不拍馬。
現在也不是,但陸天明還是覺得屁股的轟隆響。
擺擺手示意他去準備,一人繼續在箭樓頂坐著。
這位置還真是考驗腦力,一句話八成虛兩成真,連宋裕本也開始繞彎彎說話了。
朝陽門箭樓可以看到彆院,陸天明在頂層待了很長時間,也盯著自家彆院看了很長時間,多少有點毛病。
天色漸漸黑暗,樓下響起噔噔噔的腳步,鄭芝鳳麵色紅潤,舉著一份奏報,
“上位,香河守軍急報,張指揮使立軍令狀,摧毀東虜兩千裡後勤,提醒大軍東虜狗急跳牆。”
陸天明從神色激動的鄭芝鳳手中接過奏報,張世澤詳細描述了戰法和目標。
彆人大概猜不到,這小子是奔著遼東抄鍋底去了。
陸天明看後把奏報燒掉,下樓直奔北大營。
黃台吉沒有讓大山裡的虜兵回撤,證明他還是選擇了一條方便回家的路。
進攻北郊,就是進攻宣大,就是去草原,就是回家。
用進攻掩蓋失敗。
作為皇帝,他自己清楚,陸天明當然也清楚。
京城北郊有十多萬軍戶,民居是南郊一倍,這裡的百姓沒有回撤,與京城一樣熱鬨。
陸天明一到清河店,中軍大帳立刻戒備森嚴,戰馬來回奔波傳訊。
巡檢司衙門燈火通明,大堂站著幾十名參讚,陸天明進門一指昌平,“傳令定國公,帶京營班軍到昌平固守,停止北線輜重運輸。”
於成龍去傳令,陸天明落座,盯著輿圖似乎糾結,北線監督唐齋山給放下一杯茶,諂媚一笑,“上位胸納天地,奴酋無所遁形。”
陸天明被逗樂了,“老唐啊,這馬屁沒拍對。你知道我糾結什麼嗎?”
唐齋山彎腰嘿嘿一笑,“上位無敵於人間,怎會糾結。”
“哈哈~”陸天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老唐,大理寺沒了,太歲廟也有你的神位,你想過自己以後做什麼嗎?”
唐齋山脖子一縮,“下官乃大將軍坐下童子,大將軍即天,下官馬首是瞻。”
無聊,陸天明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靠邊聽令。
北大營的主將是杜文煥,這是個寡言之人,平時也節製不了王樸,而王樸三年前就對陸天明怕的要死,若非王寶在陸府,早嚇得辭官了。
一個與‘皇帝’說無兵不歡的將軍,再如何聽話也難堪大用,他已成為陸氏‘家將’,不算朝廷將官了。
大帳一時安靜無比。
馬蹄轟隆中,孔有德、曹變蛟先到,接著南大營宋裕本、曹文詔、周遇吉、馬士英到位。
陸天明看他們一眼,突然起身,“眾將聽令!”
“末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