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熏一個大鎮,流賊已屬於泄憤了。
若無合適的大風天氣,三五天時間內,不可能有什麼效果。
南邊的進攻很快結束,南陽還未開始。
朱聿鍵二十七歲從籠子裡出來,老唐王關了兒孫十六年,臨死扶持長孫為世孫,固定王爵,以免唐藩如同遼藩一樣被除爵。
但朱聿鍵繼承王位後,還是親手打死兩個叔王,報了叔王羞辱之仇。
守孝三年,三十歲才娶親,王妃是王府長吏給介紹的江西老鄉,南昌府秀才曾文彥之女。
雖說出身不高,好歹書香門第,曾氏頗知書禮,精通農桑紡織,到藩莊和藩田,能與佃戶墊土作枕,草薦為褥,短時間內就獲得王府下人尊敬。
若是其他藩王娶這樣的女子,保準沒什麼共同語言,朱聿鍵還真不一樣,他自己在草堆裡睡慣了,極其討厭鋪張浪費。
兩人性情相投,感情很好,四側妃出身高門,比曾氏更漂亮,卻遠遠沒她受寵。
如今朱聿鍵三十三,妻子剛剛有孕,每日守在身邊,可惜天下動蕩,讓人難安。
朱聿鍵內心也不是什麼老實人,一邊守著妻子,一邊與南陽本地大族姻親謀劃練兵。
對他來說,寧肯死在戰場,也絕不向亂臣賊子低頭。
性情如此,陸天明從未想過勸解,駐軍南陽除了監視流賊,更是為了杜絕朱聿鍵生出‘理想’,哪料他還是忍不住觸及不該碰的東西。
實際上在陸天明眼裡,朱聿鍵的想法與洪承疇的野心沒什麼本質區彆。
隻不過洪承疇乃士族,以天下為血食成就自己。
朱聿鍵則出身皇族,好似天生帶著血脈正統大義。
拋開朱姓,朱聿鍵乃‘不甘心’之輩,亂世之中,這種人太多了,都不能留。
陸天明內心略微感慨,下手卻絲毫不會軟。
咚咚咚~
夫妻倆睡夢中被沉悶的聲音吵醒,朱聿鍵也沒多想,伸手給妻子蓋好被子,輕輕拍拍手臂,“夫人無需慌張,陸天明不按常理用兵,這幾天月色正好,估計會日夜行軍。”
曾氏哦了一聲,並未接茬。
但外麵越來越嘈雜,兩人也睡不著。
南陽東邊是白水,水道沒有以往繁華,人卻越來越多,戰亂讓南陽四周聚集了大量逃難的百姓。
朱聿鍵暗罵陸天明是個麻煩,百姓雖然看到大軍更有安全感,但大軍來來去去免不得引發恐慌。
“大王,大王…娘娘…”
門口傳來內侍急切的吼聲,煩躁的朱聿鍵頓時大罵,“何事驚慌?!”
“大王,流賊大軍夜襲南陽,威遠大將軍的親衛人數太少,已全部撤入王府,流賊大軍過橋,抵達南陽城了。”
朱聿鍵猛得翻身,披袍子下地,來到門外,月色很好,開門聽到更加清晰的嘈雜聲,四麵八方都是混亂。
門口全是後院的內侍護衛,領頭快速躬身,“大王請到承天殿,王府護衛遠遠不及威遠大將軍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