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雙肩劇烈抖動幾下，扶胸躬身，“感謝陛下寬恕。”
陸天明神色平靜，再到查理麵前，
“我的朋友，你一個屁大的地方反賊不斷，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原因？”
“大陸國家的插足，地方貴族的分裂。”
傳智還沒翻譯完，陸天明就搖頭，“並非如此，你的國家弱在傳承不斷，與我們東方的倭國類似，就像一隻螞蟻，打不死，但也永遠彆想強大，哪怕讓你占領全世界領土，大不列顛也會縮回三島，好好想想，什麼原因？”
查理腦袋飛速旋轉，很快給了個答案，“國王成為泄憤的對象，國王也成為新勢力拉攏的對象。”
啪啪啪~
陸天明鼓掌，“我的朋友到底是當事人，深知權力三味，就是這麼回事，大不列顛的下限很高，上限很低，大不列顛永遠是大不列顛，是你們的榮幸，也是你們的桎梏，孤縮世界一隅，是你們的幸運，也是你們的不幸。”
大明王在點評每個國家，說到這就結束了，查理看他準備邁步，急得大吼一聲，“等等，陛下一定有良方，還請解惑。”
陸天明腳下一頓，搖搖頭道，“查理，返回剛才的一夫一妻製問題，東方曆次改朝換代，後一個王朝推翻前一個王朝，兩個王朝之間並沒什麼親緣關係，隻有隋唐是表親，而歐羅巴從來沒有一個王朝以暴力手段，推翻另一個王朝的事例。
歐羅巴所有改朝換代，無一例外是由於前一個王朝絕嗣，父係血脈斷絕後，由母係表親繼位，所以歐洲的皇室和貴族從母係血緣追溯，全是一個祖宗。
我的朋友，你是斯圖亞特王朝第二個君主，你父親繼承的是姑奶奶伊麗莎白的王位，她是都鐸王朝最後一位君主，大不列顛改了個朝代，卻什麼都沒影響，貴族是永恒的貴族，百姓是永恒的百姓。”
查理撓撓頭，“這不更容易強大嗎？”
若非陸天明知道他們的思維方式，還以為麵前是個智障，掃了他一眼，繼續搖頭。
“都鐸王朝亨利八世，想必你很熟悉，一百年前，大不列顛是一個狗血與八卦齊飛、亂倫與砍頭並舉的時代，亨利一輩子都在為生兒子而努力。
作為一個一生都在為繼承人問題而煩惱的國王，亨利八世娶了六任妻子，擁有數不清的情人，生了無數的私生子，但沒有一個是‘妻子’所生，最後還是絕嗣斷統。王位不得不淪落到血緣遙遠的表親手中，最後都鐸王朝被斯圖亞特王朝取代。”
查理消化了一會，一頭霧水，老老實實問道，“啥意思？私生子不能有繼承權，這是基本秩序。”
梆~
陸天明伸手彈了個腦瓜崩，“笨蛋，私生子的繼承權有沒有，不在乎他真的有沒有，而在乎誰給他定義的私生子，誰給他定義的繼承權。”
堂堂國王被敲殼教育，很沒麵子，旁邊的托馬斯伯爵卻扶胸道，“尊敬的陛下，大不列顛能否學習大明，達到皇權至上的社會？”
陸天明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任何人不可能推翻自己，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埋掉，所以國王本人沒任何機會。
推翻一群貴族，由一群新的貴族來統治，這個社會一定會有所進步。所以大明在一千多年前就是半封建體製，而歐羅巴的實權封建體製年代非常久遠，還不到醞釀革新的時候。
不過…實權封建三千年，歐羅巴的革新也不可能好哪裡去，貴族換個身份還是貴族。你們永遠學不了東方，因為東方馬上會改朝換代。
皇權至上，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事，不停的王朝輪回，並沒有想象的進步大，同樣難以徹底革新，我們需要取長補短，各自鑽研製度好壞。”
這次他們都沒聽明白陸天明在說什麼，隻知道他快成為舉世公認的人皇了。
另一邊的賓客聽了半天，彌爾頓躬身行禮，“陛下智慧穿越曆史，沒錯，保持革新、保持學習的王朝才是強大的王朝，單純照搬沒任何意義。”
陸天明點點頭，“兩千年前，東方的《論語》就說過：君子務與時俱進。《周易》曰：凡益之道，與時偕行。君子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吳越春秋》曰：夫築城郭，立倉庫，因地製宜，豈有天氣之數以威鄰國者乎。
與時俱進、因地製宜，東方已經實踐了兩千年，還會永遠實踐下去，你們應該好好學學其中的道理。”
彌爾頓再次躬身，“東方智慧浩瀚如海，下臣一定好好學習，還請陛下允許東方智者到花果島傳道，想必西方很多王室、貴族、學者都願意來學。”
“這是應有之事，明年就會來很多，諸位等著即可，或者到東方先看看也行，沒有見過繁榮，終究是個想象。”
陸天明說完再次邁步，查理又大喊，“等等，鄙人還是沒聽明白啊，大不列顛非常想強大，請陛下直言賜教。”
陸天明哭笑不得，“查理，你是個好孩子，但你不適合當國王，因為你太軟弱了，太猶豫了，太想當然了，就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願放棄，既要又要的人，不論做什麼都做不成，做國王更是災難。”
托馬斯一把拉住準備開口的查理，大聲說道，“陛下，歐羅巴國王並不強大，因為整個曆史就是君權和神權對抗，君主和世俗貴族奉行一夫一妻製，不是我們想，是君權對神權的妥協。
歐羅巴教會永遠存在，那虛偽和貴族就永遠存在，一切革新都是換湯不換藥。克裡斯蒂娜女王已經說過，貴族是最好、優越、少數。那貴族永遠掌握資源，永遠掌握權力，革新不過是換個遊戲規則，製定規則的人永遠未變。
大明王的意思是，改革的第一步不是學習大明，而是先扔掉教會。因為大明也一直在革新，學習也沒用。”
啪啪啪~
陸天明用力鼓掌，“托馬斯伯爵，你是個智者，官場的智者可不多見。”
“感謝陛下誇讚，下臣是新貴族，還是有一點點不同。”
“哈哈哈~”陸天明大笑，又伸手拍拍查理的肩膀，“我的朋友，大不列顛永遠不可能強大如虎，也永遠不可能弱小如雞，若有一個血緣與你們親近的強大國家，那大不列顛的政客不需要動任何腦子，跪著舔不會錯，若沒有血緣親近的強大，極其考驗大不列顛政客的智慧。
這與皇帝無關、與文明無關、與時代無關、與體製無關，隻與人性有關，想什麼都沒用，誰讓你們生活在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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