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把菜上齊了,雞魚羊齊全,還有兩壺酒。
“小二,這桌飯什麼價格?”
“您慢用,小店不收錢。”
幾人齊齊瞪眼,夥計又指一指牆上的字畫,“小店東主姓胡,乃謝氏姻親,也是米脂伯的姻親,招待舟山的掌櫃是應該,一頓飯而已,不需要銀子。”
於時煌擺擺手,“該是多少就多少,我們還要住店呢。”
“這…幾位請慢用,小人去彙報掌櫃。”
李素看了看菜品,估算一下道,“大概需要二百兩,做工四年能到酒樓吃一頓,百姓果然有錢了,但更窮了。”
當啷~
史可法一扔勺子,“惡心,沒胃口!”
於時煌端了一條羊腿放到他麵前,冷冷說道,“吃下去,嫌撐就去放放肚子,必須全吃了。”
老頭對人和善,很少如此嚴厲,史可法頓時老實,低頭啃羊肉。
吃飯氣氛嚴肅,酒店掌櫃來了,“抱歉諸位,若想住店,還是到家裡吧,這裡住宿不如家裡,務必讓諸位舒服。”
李素點點頭,“怎麼好意思,大總管還在慈溪鎮呢。”
“無妨,都是一家人,老爺家在外城,明早舟船送諸位到慈溪。”
李素一愣,“外城?”
“當然,外城寬闊,這城裡除了商鋪,都是泥腿子和行腳商,”
“好,好吧,麻煩了。”
“看您說的,諸位慢用,一會舟船來接。”
掌櫃離開,於時煌看看天色,“彆急著吃,黃昏再離開。”
眾人點點頭,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因為城裡看不到閒人,黃昏才能看到。
他們磨蹭了兩個時辰,史可法啃肉啃的直反胃,把兩壺酒都喝了,才在黃昏中下樓,乘坐酒店的舟船出城。
現在可以看到他們想看的場景了,不多的士兵勾肩搭背,走在街上如同惡霸,隨手拿小吃,搞得店鋪火速關門,他們卻去花樓了。
士兵去逛花樓,說明他們已經不是士兵了,是巡檢司、胥吏、衙役的合體身份。
等出城門以後,全是麻木行走的百姓,個個無精打采。
餘姚東麵兩側都是山,水源充足,所以很多水力工坊都在山腳,眾人看著人群非常吃驚。
男女老幼,不論多大年齡,都是一樣的神色,不修邊幅,頭發雜亂,筋疲力竭,兩眼無神,手腳卷起…
他們在努力的活著,隻為活著,歡樂、嬉戲、消遣、讀書、上進…一切都跟他們無關。
這才兩年啊,他們把百姓從裡到外都廢了。
嘔~
史可法趴在船舷,把一肚子肉全吐了,越吐越惡心,吐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李素突然道,“沉默嗬,沉默嗬!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於時煌猛得扭頭,李素嗬嗬一笑,“上位四年前說過的話,不過,說的是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