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先決定陪陸太北看完他們這出戲。
令護衛向東聯係海船,今晚靠近乍浦。
百姓們還在爭吵,不過陸續發出歡呼聲,顯然推舉的人答應了某些承諾。
中午的時候,李開先看到山腳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拿望遠鏡看一眼,露出一絲微笑。
還在沉睡的陸太北被叫醒,李開先指一指山下桑林,把望遠鏡遞給他。
是那個老嫗帶著兩位婦人和兩個小孩,陸太北猶豫片刻,起身對李開先點點頭,兩人一起下山而去。
這片桑林人很少,大多休息一個時辰回去了。
一家五口很開心,在拿著吃乾糧。
老嫗突然看到李開先和陸太北,臉色一冷,收起乾糧。
等兩人到身邊,老嫗立刻訓斥,“怎麼還跟著我們一家。”
陸太北恭恭敬敬行禮,“親親,晚輩問您一個問題,令郎是如何在落籍十五年後,成為一鄉主持?”
“小猢猻,落籍之前,我家已經任教諭二十年了,平湖教化大功。”
“晚輩不是問您祖上的功績,是問您如何消除血緣隔閡,如何從遙遠的陸氏突然變為正公堂陸氏。”
“哼!”
旁邊的婦人冷哼一聲,“不就是想讓我家把你們錄籍嘛,可以,我家男人現在能辦到,一萬石。”
陸太北抬頭看一眼李開先,嚴肅說道,“父親說過,我現在的一切屬於父母,長大應該自己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千石!”婦人突然道。
陸太北依舊搖頭,“血緣怎麼能買。”
“一百石,不能再少了。”
不等陸太北回答,她就不耐煩道,“好吧,好吧,一千兩,三天內交接,不能再少了。”
陸太北堅定搖頭,“我就是陸氏,不需要買。”
“窮鬼,滾一邊去,死了白死,白瞎了母親的招待,以後有你後悔。”
老嫗也揮揮手,“走吧,老身幫不了你們,我兒也要給沈莊的鄉親爭取吃食。”
李開先這時候問道,“晚輩能問一句,原族長陸曠到哪裡去了?”
“他已被大家罷免,全家昨晚就逃向北麵去了。”
李開先兩眼一瞪,下意識看一眼北方,對陸太北道,“快走,張獻忠要來了。”
旁邊的婦人立刻譏諷道,“嚇死你們,定邊伯來了又怎麼樣,這裡是陸氏,給他臉了。”
李開先抱起陸太北就走,大概走出三十步,他掙紮下來,對老嫗磕頭大吼,
“親親,感謝您的乾糧,我是陸氏,你們不是,你們都不是,陸曠說的是真的,你們快跑吧。”
人家當然不搭理他,咒罵了兩句扭頭,連看都不想看。
李開先帶他快速返回山坡,揮手讓所有人動身,路上才交代秦大成,“讓海船馬上來接公子,張獻忠不會讓他們鬨這種笑話,他不會接受新的陸氏族長。”
“他敢屠戮陸氏?”
“不會,但我們免不得被困在這裡,或者全部被充軍進攻蘇州。”
秦大成再次去安排,李開先很快就帶陸太北來到海邊的山。
這裡三麵是懸崖,沙灘上有西邊巡邏的士兵,兩人連忙藏在石頭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