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過丹陽後,常州府城武進、無錫,到蘇州一路都是筆直的運河。
黃鶯打岔吃癟,也沒人再多嘴了。
船隊越來越快,兩側護衛的士兵開始接替休息奔馬。
轟隆隆的聲音,讓江南再次感受到鐵騎破境。
午後抵達武進,陸天明下甲板了,從窗口望一眼北麵的府城,也沒有停留的意思。
馬世奇、堵胤錫的屍體不在常州,被張獻忠葬在蘇州,陸天明又下令把鬆江府黃宗羲和陳子龍的屍體也帶到蘇州厚葬,他還會去上一炷香。
船隊會連夜行進,明天早上到蘇州就行。
蘇州還有很多硬骨頭等著自己呢,黃宗羲的兄弟黃宗炎、張獻忠第一謀士汪兆麟、以及因傷躲過一劫的夏允彝、李存鵑、周立勳,這些人都沒投降的意思。
被特種營俘虜後,不停大罵自己是亂臣賊子。
哈哈,陸天明也沒有生氣,朱明若沒有幾個死節的臣子,這世道就不正常了。
黃昏的時候,官船解開漕船的拉繩,晚上慢慢行船就可以,用不著跑,明天早上肯定能到。
吃完飯的時候,船艙大亮,陸天明一邊喝粥,一邊看著幾份奏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好似有開心的事。
這次黃鶯不敢問了,徐鳳爵出聲,“夫君在笑什麼?”
陸天明把奏報塞信封扔一邊,快速喝完粥,笑著問道,“在夫人看來,一個征服者進入江南,是遍地跪伏讓他開心呢,還是遍地歡呼雀躍開心呢?”
“當然是後者。”
“錯,我陸天明打遍天下無敵手,江南沒有做出任何貢獻,人性畏威而不畏德,憑什麼坐享其成,享受無上武功的庇佑。”
徐鳳爵眉頭一皺,“夫君改主意了,您想看到江南的恐懼?”
“錯,這是一統的戰事,華族自相殘殺,對我恐懼有什麼意思,我也不會對幾隻錦雞的顫抖興奮。”
“那夫君…啊…”
陸天明突然起身,把她從椅中直接抱起來,向後艙走去,“我喜歡夫人這樣,先是桀驁不馴,然後心悅歸心,咱們到床上交流一下心得。”
徐鳳爵摟著脖子,對眾人得意咧嘴一笑,嘭,關門了。
黃鶯不知道那位對‘老婦’興致也這麼大,本來不該開口,但昨晚是她新婚,回家省親了,今天該她陪啊,猶豫片刻,鼓起勇氣對張世菁道,“夫人,妾身至少要過三天吧?”
張世菁懶得搭理她,在慢條斯理吃一條魚。
周梅不忍心看她這傻乎乎送死的樣子,輕咳一聲道,“黃妹妹,入門新婦沒有一年時間,不準單獨陪上位侍寢過夜。”
“這…這是什麼規矩?妾身今晚到哪裡休息?”
這次沒有任何回答了,陸天明倒是帶著揚州那些‘選秀’的女子,但她們與程氏一樣,都在後麵的船上。
陸氏又沒有多帶侍女的習慣,幾乎每位夫人都是獨身。
黃鶯聽著後艙的聲音,好像兩人在洗浴,忍不住想加入,手腳發抖一會,也沒敢破壞規矩。
張世菁吃完,僅有的兩個侍女進門收拾碗筷,她到旁邊洗漱,脫掉外套,就在陸天明坐著的錦榻上蓋被休息。
這艙裡五個錦榻,彆的夫人也是如此。
黃鶯不敢想象,堂堂皇後、貴妃、貴妃,如此…隨意。
主艙很快熄燈,她也隻好穿著國公夫人的誥命服,淅淅索索到榻上休息。
官船晚上在距離蘇州三十裡的滸墅關休息了三個時辰,騎軍人多馬多,若想保持五萬儀仗進入蘇州,必須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黃鶯胡思亂想,睡的太遲,迷迷糊糊感覺船在動,立刻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