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迎瀟!”
甘甜裹緊大衣,站在櫥窗外對段迎瀟揮手,她穿的運動鞋,走出來沒兩分鐘腳就凍硬了,站在原地一邊揮手一邊跺腳。
段迎瀟第一時間發現她,快步走出來,一言不發地把微微燙手的飲品塞進她的手裡。
暖手剛好。
甘甜笑盈盈地接過,掌心貼上去,滿足地發出一聲歎息:“真暖和。”
“不那麼燙了就擰開喝,”段迎瀟默不作聲地跟她換了個位置,把她換到裡麵,“打車吧,去前麵的路口。”
甘甜扯住他的袖子,“誒——不用。”
她對上他半垂的眼,自顧自地解釋:“打車太貴了,距離很近,走回去吧。”
段迎瀟凝神看她兩秒,笑了,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是怕我沒錢嗎?”
漢東打車很貴,起步價就在人民幣大概四十塊左右。
大概是他們一個小時的時薪。
她覺得音樂餐吧的工作已經很輕鬆了,但站在那裡六七個小時,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覺得腳痛。
何況段迎瀟似乎是很缺錢的人。
甘甜沒說話,但她閃爍的眼神表達出的就是這層意思。
段迎瀟失笑,伸手把她因為穿得太匆忙,無意間塞到領口裡頭的帽子扯出來:“我沒窮到那個程度,我要打工賺錢是為了買電子琴。我家裡的習慣,父母隻提供學費和基礎生活費,如果想買點什麼,或是有其他的開銷,就需要自己打工賺。”
甘甜瞪大眼,“所以你在攢錢買電子琴啊?”
“是的。”段迎瀟點頭,緩緩往前踱步,“也不完全是,雖然考上了還不錯的學校,選擇了還不錯的專業,但進入大學後的每一天好像都愈發迷茫了。有點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所以總是想多多嘗試一些新的職業。”
他揮手攔車,“才會一直嘗試新的、不同的工作。”
甘甜忍不住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我一直擔心,自己會不會無形之中給你添了些麻煩。”
段迎瀟垂眸,目光深沉,“你不是麻煩。”
甘甜驚愕地看向倏然說出這種話的段迎瀟。
“上車吧——”
恰好車來,段迎瀟拉開後車門,讓她先上去。
司機大叔很幽默簡單,看後座的兩個人都不說話,以為是吵架的情侶,努力地說一些調節氣氛的玩笑。甘甜原本想給自己一點時間思考一下段迎瀟的話,也被司機帶跑偏,自然沒能再跟段迎瀟在車上說點什麼。
很快抵達目的地,司機大叔好心地駛進小巷,把車停靠在距離目的地最近的巷口。
甘甜邁步往家走,段迎瀟突然開口:
“到此為止的話,可以收回嗎?”
巷子幽深昏暗,隻有巷口有一盞高且亮的路燈,站在這樣路燈下的段迎瀟大半張臉都湮沒在黑暗裡,甘甜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被“到此為止”四個字喚回久遠的記憶,想起那天大吵一架時說出那些傷人和決絕的話。
她其實是個容易心軟、優柔寡斷的人。一定是憤怒極了,才會說出“到此為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