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楊第一次打心眼裡覺得所有外物一無是處,金錢權力、野心閱曆,什麼在甘甜的眼裡都沒有用。
他剛剛想出來的唯一的招數,也無非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跟一群比他小十來歲的男孩爭寵,渴求甘甜能多看他一眼。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拳頭,是為了給自己加油打氣,“我,經常拉不臉來——”
很新奇的一句話。
裡頭透露出的自卑讓甘甜有了一點興致轉頭看他。
“拉不下臉跟比我小的男生爭,因為他們年輕、新鮮,跟你一樣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勇氣,他們莽撞、衝動,天馬行空,千奇百怪,而我是一潭逐漸老去的死水。你怕你覺得我無趣。”
甘甜驚訝地看著他:“你是在承認自己的自卑嗎?”
“是的。”林木楊看著她,“所有我在你麵前看起來過於自負的時刻,都是源於我虛張聲勢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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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坦誠,“隻是我習慣性地規避掉自己不擅長的爭鬥,用彆的方式繞圈子去解決。比如…當我知道段迎瀟跟你告白,我的做法不會是去現場與他麵對麵地攤牌,讓你來作出取舍,而是攔在必經之路上,截停你。”
甘甜訝然地看著他:“你……不敢?”
“我不敢。”
林木楊深邃的黑色瞳孔注視著她,裡頭藏著從未真正袒露過的秘密。
甘甜思忖:“你逼岑馳離開……”
“那是一場試探,我想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林木楊看著她,毫無掩飾,“我看到了,結果讓我意識到,我不用對上他們三個,隻是一個岑馳,在你的心裡,他的份量都比我更重。”
甘甜靈光一閃,“你那天離開……”
“準確地說,是我落荒而逃,我把自己架在那裡了,下不來。”林木楊坦白得讓甘甜害怕,“你說的對,這不是什麼電視劇結局,但我習慣了體麵,留給彆人體麵也留給我自己。那個時候,我做不出祈求的事,我意識到我站到了你的對立麵。”
他沒法轉頭再說出挽留的話,因為她輕快的腳步給了他答案。
離開他,讓她覺得很輕鬆。
意識到這一點的林木楊“拉不下臉”說出挽留的話。
“最近的一次拉不下臉,是剛剛。”林木楊看向她身後那張剛剛她們坐過的,此時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子,“我下到一樓之後,一直在想,我如果就死皮賴臉地坐下來就好了。難道誰還能開口把我轟走嗎?”
“……”甘甜沒想到“死皮賴臉”這種話會出現在林木楊嘴裡,“我會把你轟走的。”
林木楊看著她,沉默兩秒,“好。”
甘甜新奇地看著他這副樣子,“我以為你會說些類似於‘你不走,會賴在那裡’的話。”
“我不敢。”林木楊跟她對視,“我現在有一點摸不準說什麼會讓你生氣或是高興,我不敢說。”
“你引以為傲地對外人情緒的感知失效了嗎?”甘甜略帶調侃地問他。
林木楊搖頭,“我不太需要主動感知彆人的情緒……”
甘甜挑眉,“哦——對,忘了你是林老板。”
林木楊閉上嘴,“抱歉,我好像又讓你不高興了。”
“那倒沒有。”甘甜搖頭,試圖把話題切回重點,但一時好像也找不到重點,她眉心蹙起,“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是——”
“挽回你。”林木楊把坦誠進行到底,“把真實的自己擺在你麵前,讓你在心情好的時候決定,要不要看一眼。”
甘甜抿了抿唇,“我現在心情一般。”
林木楊點頭,有些氣餒,“好,知道了……”
“但我已經看完了,”甘甜與他對視,“我被迫聽完了你所有的發言。”
她看一眼時間,“我上來已經很長時間了,再不下去,很容易產生誤會。”
林木楊點頭,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沒有緩衝地從多情倜儻變成了榆木腦袋。
甘甜看向他,“你又——”拉不下臉了嗎?
未完的話止於眼前林木楊的動作,他突然伸手,用一根指尖挑出胸前隱藏在襯衫之下的大半鏈子。
黑金質感的鏈條在昏黃的燈下閃爍出誘人的冷感,鏈子很重,沉甸甸地墜在林木楊的胸口處,把本就開了三顆的扣子壓得更低,露出裡頭光潔性感的肌理。
鏈子比甘甜預想中的長,林木楊往外扯了很久,直到最後,扯出一個皮質的小圈。
甘甜沒看出是什麼,以為是套在脖子上的choker,心裡正在震驚時,林木楊把皮圈遞給了她。
“這是?”甘甜錯愕地看他。
林木楊沒有解釋是什麼,隻是告訴她用法,“套手上的。”
套在,手上嗎?
甘甜好奇地往手上一套,下意識輕輕扯了一下,丁零當啷的輕響中,原本鬆鬆垮垮墜在林木楊脖子上的鏈子驟然收縮、拉緊,緊緊地桎梏出他的脖頸。
她沒注意手勁,不知道這鏈子到底是什麼,聽到林木楊突然緊促的呼吸聲,抬頭一看,才發現他被勒住了脖子。
甘甜有一秒的慌張,但沒有丟開鏈子,微微鬆手,林木楊極速變紅的臉恢複正常。
“養過狗嗎?”林木楊的聲音是溫柔的,“這是p鏈。”
沒養過。
但林木楊一說,她就知道這個是什麼。
p鏈,與傳統寵物犬的牽引繩和胸背不同,主要使用場景有兩種:
一是幼年時期,用來給不懂事的寵物犬訓練;二是成犬之後,用來糾正有不良習慣的寵物犬。
輕輕一拉,p鏈就會牢牢套住寵物犬的脖子,讓它意識到當前的行為是錯誤的,提醒它改正。
聽說對“爆衝”的犬有奇效。因為一旦它嘗試遠離你,距離你過遠,p鏈就會收緊。隻有它乖乖地跟你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隨你左右,才能享受自由暢快的呼吸。
“我不知道這樣夠不夠。”林木楊的眼裡還殘留一點被勒出來的眼淚,“但這是我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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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意義大於實用,你總不可能一周七天,24小時都戴著,不是嗎?”
甘甜聲音冷淡,還有一點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興奮。她感覺到血液裡一點點沸騰和雀躍的奇妙感覺,像是可樂的氣泡,炸開又破裂,炸開又破裂。
林木楊垂眸看著她,眼神是乖順的,“為什麼不行?鏈子現在在你手上,自然是你想讓我戴多久,我就戴多久。”
她緩慢撫摸著手上的皮圈,略顯粗礪的外皮吸引她低頭去看。
上頭有粗糙的、不太精細的切割邊緣,但每一個可能紮手的地方都有認認真真地打磨過。
她在縫線的邊緣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手工做的。
“什麼時候做的?”
她摩挲著自己的名字。
林木楊露出一點回憶的表情,“大概是——段迎瀟第一次來送你上班的次日。”
時間不記得,日期不記得,但段迎瀟來送她上班倒是記得的清清楚楚。
甘甜輕輕拽了一下鏈子,看到林木楊臉上短暫地露出猙獰的表情,又立刻放鬆,“你的記性不好,但是醋性還挺大的。”
林木楊低著頭,“抱歉……我錯了。”
他的省略裡似乎有一個未出口的稱呼。
甘甜眼神閃爍,問他:“我能拽嗎?”
明明已經拽過了,又問他能不能拽。
是在確定嗎?不是,是在確定自己是否享有更大的支配權。
林木楊給了她確定的答案,“當然,它在你手上。”
他語氣很輕,但發音很清清晰晰,字字句句地都落入她耳裡,“直到您認為我聽話。”
甘甜愉悅地笑了,她對自己的新玩具愛不釋手,立刻又拽了一次。
“我好像知道你剛剛為什麼堅持要讓我來二樓的辦公室了,”她滿意地聽著鏈條清脆的碰撞聲,“你現在這樣子好像確實不適合彆人看到。”
林木楊沒有動,他從甘甜滿意的表情裡也感受到了愉悅,明白一切在這個時候都要征求她的意見,“現在要去辦公室嗎?”
甘甜思考兩秒,搖搖頭,“不用,好像該聊的都聊完了,你的誠意我也看到了。”
她微微一笑,“說實話,很——”
林木楊以為她要說意外,但她說:“很驚喜。”
“你……喜歡?”
林木楊原本沒有打算把局麵變成現在這樣,是在感受到她的開心後,才順從地配合下去。
“暫時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更多的是新奇。”甘甜晃晃套在手腕上的鏈子,“你知道這種把戲隻是能暫時吸引我的注意力吧?我沒有給過你什麼承諾,還是有可能隨時丟棄你。”
她完全是玩遊戲的心態,“等我厭倦了,可能你又會回到原點。所以,你確定嗎?”
“您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林木楊沉沉開口,“我已經很感謝了。”
甘甜忍不住笑,丟掉皮圈,手伸向林木楊的腦袋。這次不需要她墊腳,林木楊順從地低下頭,任由她像撫摸寵物毛發一樣撫摸他的頭發。
“好乖。”甘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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