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畏眉眼間都是笑,把兔子接過來抱在懷裡,手指紮進它蓬鬆的軟毛裡,修長的骨節來回穿行。
甘甜和小兔子同時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向導的高共情力,能讓她共情到自己精神體的情緒,雖然不能明確地感受到被淩畏擼毛具體是什麼感覺。
但那種大腦表皮繃緊的滿足感讓她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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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畏在她身後悶悶地笑了一聲。
小垂耳兔滿足地往淩畏掌心裡蹭,恨不得能把自己全部埋進他的手裡。
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念有詞: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喜歡這個爸爸,我喜歡這個爸爸!】
【那個爸爸不會擼兔子!又凶!每次來都把我丟出房間!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
【媽咪姐,我不喜歡那個爸爸!我喜歡這個!】
甘甜煩了,轉身戳戳灰白垂耳兔毛茸茸的眉心,“彆瞎喊。”
叫“媽媽”純粹是烏龍。
甘甜13歲覺醒成為向導,在16歲正式進入聖所受訓之間,有一段為期三年的空窗期。她跟未覺醒時一樣,和普通人一起生活。
每個哨兵或向導精神力幻成實體的時間也不同,甘甜的小垂耳兔剛好就出現在那一段時間裡。
她身邊都是普通人,彆人都看不見小兔子,小兔子也很孤獨,每天抓著她的褲腳哼哼唧唧。
甘甜也不知道這個小玩意要怎麼養,需不需要吃東西。上網搜攻略,結果發現很多向導都把自己的精神體叫“我崽”。
崽這個字她明白,就是小孩。
所以小兔子是她用精神力生的小孩?
“那我應該是你媽了。”甘甜簡單粗暴地理解了當下的情況,戳戳柔軟的兔子腦袋,“跟著我吧,我養活你。”
後來進入聖所,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確實是她精神力凝聚的實體,卻根本不是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甘甜逼迫兔子改口叫她“姐姐”。
兔子委委屈屈地改口“媽咪姐”。
有媽自然有爸,淩畏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後,垂耳兔對這個帥氣的男人也越來越眼熟,主動跟淩畏建立了精神鏈接,讓他能讀懂它的想法——
讀懂它的想法?
讀懂它的想法?!
甘甜猛地坐起來,錯愕地看向淩畏。
淩畏看著她,溫和地彎了彎眼睛,指尖指指自己,“聽到了哦,爸爸。”
——
甘甜有一些討厭這套精神力的規則了,一旦建立鏈接,在對方的眼前心裡的一切仿佛都無處遁形。
淩畏嘴上在說調侃的話,但甘甜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刻更明白,他已經知道她與雙铖的事了。
而他打算假裝不知道,假裝隻聽到了爸爸,沒有聽到另一個爸爸,避重就輕地把這件事情翻篇。
他一向如此,不舍得讓她為難。
甘甜很難定義她與淩畏之間的關係,聖所的三年、塔內服役的將近五年時間,她來到這個副本後大部分的時間,身邊都有淩畏這個與她同歲的“哥哥”。
她習慣身邊有他,也習慣跟他相處,他的唇第一次貼上來的時候,她無比自然地張嘴迎合,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
她接受他成為自己的朋友、親人,也順理成章地接受對方成為自己的愛人。
所以在a092先“塔”一步告訴她,她與淩畏的相合性不足以完成專屬向導的申請,因為她的設定就是“臨時向導”,無法成為任何人的專屬向導時,她沒能立刻告知淩畏這個事實。
一是她無法解釋自己如何得知的消息。
二是她第一次覺得長痛比短痛更讓她好受一點。
她選擇讓自己好受的方式。
淩畏打定主意不提“另一個爸爸”,手指在兔兔的腦袋上來回揉搓,把它蓬鬆的毛發揉得亂糟糟的,在兔子不滿地瞪他時,聳起肩膀偷笑。
“很像你。”
他低聲感歎。
甘甜低頭跟垂耳兔大眼瞪小眼,一人一兔同時扭頭。
——“哪裡像了,它那麼弱。”
——【哪裡像了,她這麼凶。】
淩畏嘴角的笑意擴大,哄一人一兔,“好的,不像不像,她它)沒有你那麼可愛。”
總之,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新哨兵怎麼樣?”淩畏隨意地挑起新話題,語氣散漫,像是在聊閒篇,“好相處嗎?”
甘甜敏感地試探了一下淩畏的情緒,發現他幾乎毫無波動,放下心來。這樣的對談在過去四年裡發生過太多次,她悠閒地回答:“不難相處,有點像——”
她絞儘腦汁想形容,“偽裝成狼的小狗。”
淩畏撫摸兔子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一下,“狗?”
“就是那種離得遠的時候,會因為恐懼朝你齜牙咧嘴,但當你在他麵前蹲下來,把手放到它嘴邊……”甘甜思考時微微揚起頭,緊實的皮肉拉扯起來,淩畏能看到她脖子上孜孜跳動的動脈,“它不會張嘴,反而因為看清你手上沒有武器,還把臉放在你手心裡,衝你搖尾巴的家夥。”
淩畏半垂下眼,看不清表情,“聽起來是很高的評價。”
“吃醋了嗎?哥哥。”
她許久不叫這個稱呼,叫得淩畏都愣了一瞬。
在聖所救下淩畏的當天夜裡,淩畏的父母連夜前往醫院,在淩畏的觀察室外看到了這個坐在長椅上的女孩。甘甜在這個世界是孤兒,出院需要監護人的簽字,她在等待天亮後老師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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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資源在這個世界很珍貴,她把床位讓給了剛從封鎖區下來的一位重傷的女哨兵。
淩畏的父母心疼她,當場就把她認作乾女兒。
淩畏最初對甘甜沒太多彆的心思,很樂得有一個妹妹,尤其是這個妹妹還救過他的命。
後來——
後來隻在某些時刻,會刻意逼她繾綣地這樣叫他。
其他的時刻,他會毫不猶豫地捂住她的嘴。
“嗯。”淩畏伸手撫摸她的發頂,動作憐惜,揉揉她的耳垂,“一點點,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哥哥多好啊。
短短幾個月,淩畏的心思全變了,他心想,他要真是甘甜的哥哥就好了。
哥哥是永遠不會離開她的人。
哥哥是生來就愛她的人。
甘甜感覺到他的悵然,拉起他空閒的手,把整個臉埋進去,像垂耳兔剛剛那樣,手包住臉,鼻尖來回的摩挲,唇也反複地印在他的手心。
“總會有這一天的,”她低聲呢喃,語氣很平靜,但配上她低啞的嗓音,聽起來很像歎息,“我們不是早都知道嗎?”
淩畏指尖收縮,捧住她的臉。
他求的是什麼呢?求的不就是這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嗎?
知道你也同樣遺憾,也和我一樣無法就此翻篇,也有過猶豫和輾轉,就足夠了。
“我已經申請你繼續做我的臨時向導了。”他拿開自己的手,笑著說,“這個手也擼過兔子了,也有毛。”
“呸呸呸——”
甘甜轉頭嫌棄地呸了幾下,“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像被毛衣捂住臉了——”
淩畏忍俊不禁,她又太抬頭看他,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這七個月,你過得好嗎?”
申請被駁回的當天,淩畏沉默了許久。
因為不相合不僅意味著她不能成為他的專屬向導,同時意味著她不能成為他今後的臨時向導。
而向導和哨兵享受了社會資源的重度傾斜,本身就是有職責在身上的,兩人都還有一年的法定服役時長。
淩畏今後還要去往封鎖區執行任務,他一定需要一個向導為他進行精神梳理。
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甘甜也不想為他設下枷鎖,很果斷地在他出發去下一個任務前,提出了分手。
“如果你遇到了更適合做你專屬向導的人,不要為了我猶豫。”
淩畏當時也是看著她笑,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手把她發頂揉得毛躁,然後爽朗地答應,“好。”
甘甜以為那是她與他往前進的信號,把那一點酸澀埋進心裡,去了聖所當了七個月的助教。這七個月她讓a092調快了時間流速,再回過神來就是在聖所裡接到電話,問有沒有人能來禁閉室幫幫忙。
這七個月對她來說是一眨眼,對淩畏來說是真實的二百一十多天。
他在說完“好”之後,默默地選擇再也不接受任何其他向導的精神梳理。
沒人能靠近他的身體,也沒人能進入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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