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祁泓厲聲說。
小豹子不說話,細長的尾巴圈住甘甜的脖子,穩穩當當地坐在甘甜的肩膀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祁泓氣笑了,下一秒,甘甜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倏然消失,小豹子被收進了祁泓的精神圖景裡。
他握住安全繩,輕輕抖了一下,確認牢固,朝甘甜向左歪了下頭,“走。”
甘甜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目光追隨著他手上的探照燈,他正在找小哨兵和shakti留下的標記。
“祁泓。”
“怎麼?”
“這類蛇的毒牙攜帶的都是神經毒素……”甘甜提醒,“你沒事吧?”
哨兵和精神體之間是微妙的共生關係,一方出現問題,都會對另一方造成影響。
這點毒素對他還不至於能造成什麼影響,祁泓腳步微頓,“…謝謝關心,我沒事。”
左邊岔路口越往裡越狹窄,像是回到了洞口初入時的逼仄,祁泓與甘甜不得不彎下腰摸索著往前。漸漸的,岩洞內部的能見度高了起來,隱隱能看見洞口方向的天光。
“我們走出去了?”甘甜拿出指南針,眉頭緊鎖,“不對,這是往裡的方向。”
祁泓手裡的探照燈仔仔細細地往岩壁上照了一圈,“他們留下的印記消失了。”又照亮腳下的路,“腳印也沒了。”
這一片路麵愈加濕滑,走兩步靴子上都粘著厚重的泥巴,行走時不可避免地會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鞋印。
shakti的鞋底印記與哨兵和向導的都不一樣,一路上她們就是根據她的鞋印在往前走。
但走到這裡,腳印消失了。
前方的道路泥濘濕潤而平整,表麵均勻得像是被什麼東西塗抹過……
“蛇?”甘甜被自己的想法嚇出冷汗,“是不是蛇爬過,把腳印抹除了?”
祁泓蹲下,仔細查看濕滑的地麵,“我們剛剛遇到的蛇能夠把地麵抹的這麼均勻嗎?”
不知道。
發生畸變的感染物有可能是任何模樣,她們都給不出答案。
“信號燈亮著,她們還在附近。”甘甜低頭檢查定位設備,“往前走嗎?”
祁泓細細地探查周圍的情況,“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陳君身上還有燃燒彈,大部分的地底生物都害怕火。他沒用,說明他們的情況還算好。”
陳君,應該是那個年輕哨兵的名字。甘甜點頭,“她們估計是藏在哪個隱蔽的角落裡休息了,我們再往前找找,仔細點。”
兩人放慢腳步往前,越走,洞穴越開闊,能見度越高。幾乎能無障礙地看清洞穴裡的情形時,祁泓腳步一頓,倏然停了下來。
甘甜正要開口問他怎麼了,他突然回身,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而甘甜已經越過他的肩膀看清了前方的模樣——
一束天光自巢穴頂上傾瀉而下,照亮寬闊的巢穴內部。天光正下方、巢穴正中央,巨大的、蛇身有成人腰部粗細的蛇群密密匝匝地纏繞在一起。它們表麵,無數幼小的細蛇往上攀爬,棲息、懸掛其上。
遠遠看去,像一棵奇形怪狀的樹。
一股寒氣順著後背往上爬,甘甜捂住嘴,生怕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驚擾了蛇群。
祁泓手背在身後向她招了招,示意她謹慎地退後。
可還是晚了,蛇視物靠得並不是眼睛。
蛇樹中央,一條通體泛紅的蛇歘地睜開眼睛,隔著將近三十米的距離,直直看向掩藏在石壁後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