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兩束車燈破開幽靜的小巷。黑色賓利緩緩停靠在片場後門的樹下,顧承淵徑直拉開車門,衝副駕的助理擺手。
“不用,你們就在這等。”
人多眼雜,他不想太高調。
助理將打開了一條縫隙的車門關上,“好的,顧總。”
片場外圍用嚴嚴實實地大黑布擋住,顧承淵憑借一張工作證成功進入內場。
無需刻意尋找,人群正中央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今夜不知拍的什麼戲,片場四角亮起數十盞亮度、冷暖各不不同的光,每一盞都刺得人眼睛乾澀。
光源交彙的正中,甘甜一襲深紅戲服,頭發用紅綢規整地豎起。脖頸纖細,單薄的肩膀不住聳動,趴在辰野的懷裡,滿臉淚痕。
她身邊的男人麵冠如玉,同是一身暗紅禮服,溫柔地垂眸,小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淚。
淚越積越多,積得辰野擦不完,滿眼憐惜最終化作濃情蜜意的吻。
辰野的吻跟他憐惜的神情毫不匹配,他吻的很凶,似啃似咬,像要把人吞下去。暗色喜服混在一起,眼淚與愛欲糅雜,吻出點生離死彆的意味。
顧承淵的感覺沒有錯,這場戲確實是一場生離。不過甘甜和辰野的身上衣服並不是他以為的婚服,而是接受皇帝冊封穿的吉服。
顧承淵來的不巧,辰野與甘甜今日狀態不錯,幾場情緒都一遍過了。
但吻戲特殊得多,演技隻是基本,還要親得好看,畫麵漂亮。親得麵目猙獰,也會讓觀眾喪失觀看的興趣。
顧承淵一連聽了幾次重來。
鄭青韻是女頻大導,對這方麵的敏銳是專業,她說不行就是不行。調機位、調燈光,重新找角度,一遍一遍地試。
直到畫麵裡出現她想看的畫麵:甘甜鼻尖細密的汗珠,辰野焦渴的眼神,甘甜不受控製地抓住男人衣角的手,還有辰野顫抖的指尖。
鄭青韻才心滿意足地喊:“這條過了。”
過了還不夠,還要各種機位保幾條。
吻戲拍起來很累人,一吻結束,甘甜抬手捂住自己腫脹的嘴,舌根麻得沒法說話。
“嘴都腫了。”
她眼波帶水,臉色酡紅,吐槽也像撒嬌。
辰野的視線不受控製地滑過她的唇瓣,“你把我的嘴巴咬破了。”
近期全是他倆的對手戲,哪怕刻意避開,也少不了說兩句話的時候。
甘甜一怔,有點不好意思,“哪裡?”
辰野垂眸地看她兩秒,緩緩俯身,食指抵上唇瓣,露出下唇內側的缺口。嫣紅的唇肉上,赫然一道新鮮的傷口,血肉外翻,可見隱隱的血絲。
甘甜驚呼,“我那兒有藥,等會兒拍完了拿給你。”
“沒事。”辰野伸出舌尖下意識舔了一下,表情玩味又似回味,“不是什麼大傷。”
“不消炎會變成潰瘍。”
“再保一條。”鄭青韻打斷候場的兩人,“剛剛那條後麵有個燈的角度太直了,屏幕上一邊亮一邊暗的。”
辰野的手自然地落在甘甜的肩膀,“走吧。”
甘甜並沒有因為辰野嘴裡有傷就收斂下次親吻的力道。鄭青韻要求嚴格,比起反複的折騰,不如一次到位。
一吻結束,鄭青韻乾脆地說:“過了。”
甘甜吻到缺氧,辰野就勢把她摟進懷裡。手在她背後輕拍,是過往重複過無數次的安撫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