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的工作不比甘甜想的輕鬆,每天迎來送往,偶爾也會遇到難纏的客人。
但勝在環境舒適,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能看到不遠處大海的潮汐,白雲蒼狗。
同事們都很好相處,不忙的時候,甜品師會“研發”幾個“新品”給她們嘗嘗,店長會“正好”咖啡豆磨多了,讓她們幫忙解決。
店門口的“open”被短暫地翻成“cose”,一群人坐在窗前忙裡偷閒地假扮客人。
那樣像夢一樣開心的日子又經曆了好多天。
筒子樓門口的巷子規劃了新的停車區域,晚歸的時候不再需要擔心拐角的車後麵有沒有蹲著一個陌生人。
那幾個亂糟糟的燒烤店因為消防問題被取締,成了超市或者更合規的小吃店。
筒子樓的外牆重新粉刷過,不再在接連的雨天後開始滲水。
一切真實的生活都在向好的方向前進。
偶爾想起副本裡的日子,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
但銀行賬戶裡的餘額和筆記本裡的地址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甘甜說不清她為什麼沒有再去一次季舟給她的地址。
真相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像一張最差的結果不過“謝謝惠顧”的彩票,她卻不敢輕易去揭開謎底。
為什麼?甘甜躺在床上時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大概是因為她知道季舟那句“想在現實世界中跟她建立聯係”意味著什麼。
一個對她占有欲失控的男人,不允許副本裡出現除了她和他以外任何一個人的男人。
見麵難道隻是想跟她一句“謝謝”?
進入快穿局之前的甘甜或許會那麼天真,但現在不會了。
她也模糊地領悟到季舟為什麼要通過蘇清堯確認她的意願。
他是把選擇權交到了她的手上。
他在耐心等待,她為她們做出決定。
周五,甘甜休息,在樓下遇到了放假回家的齊森。
狹路相逢,一個下樓一個上樓,目光躲閃不及,碰撞在一起。
甘甜心照不宣地埋頭往下走,打算配合對方裝瞎,擦肩而過時,手腕被他抓住。
齊森的頭發比上次見麵剪短了一點,看起來尤為乾淨,也顯得眼眶的水紅更加明顯。
“姐姐。”
甘甜“嗯”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去看他的眼睛。
齊森彆開臉,臉上有恥意,快速地眨掉眼裡的淚水。
“你上次不是問過我有關季舟老師的事嗎?我昨天剛上完他的課,他能站起來了。”
甘甜確認完自己不會因為齊森的眼淚而興奮,乍一聽他的話,驚訝地“啊”了一聲。
齊森沒說,他其實是為了跟甘甜有話可說,特地去上的季舟的課。
他喜歡甘甜,但這種喜歡很青澀,並不一定要據為己有才可以。
比起無法獲得她同等的愛情,他更怕的是失去一個看到彼此生活的窘迫還能互相關心的朋友。
“他站著上了大半節課,大概一個小時。”齊森說,“我聽其他人說,他最近兩三個月一直都在嘗試站著上課,每次上課,站的時間都會增加。”
兩三個月。
她的治療對他來說是有幫助的。
“他的腿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的,你知道嗎?”
甘甜追問。
齊森尷尬地搖了搖頭。
甘甜驀然想起在那個軍械學院的帖子,拉住齊森的袖子,眼神認真,“學校論壇的賬號借我登一下。”
齊森因為她的靠近臉紅得快滴出血,還在磕磕巴巴地拒絕。
“不、不行,有很多保密內容。”
眼看甘甜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找補了一句,“我先看看,看完之後確定有沒有需要保密的內容,再告訴你。”
十分鐘後,甘甜的房間。
光腦屏幕散發出悠悠的白光,齊森強裝鎮定地坐在甘甜的桌子前。
她坐在距離很遠的地方,與他的屏幕保持距離。
齊森快速地瀏覽帖子的內容,鼻腔裡滿是她身上好聞的氣味。
看帖子!齊森提醒自己,瞪大眼,一點點把帖子看完。
八卦貼,沒什麼信息量,勉強能得出一個結論:季老師的心病是車禍導致的,車禍似乎跟一起自然災害有關。
他把自己的結論轉告給甘甜。
“自然災害…車禍?”
甘甜噌地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表情是一種震驚到極致的空白,她猛地推門跑出去,一股腦地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