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城那片靜謐而又帶著幾分淒清的林園裡,細密的雨絲如泣如訴地飄灑著,天地間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朦朧而又壓抑。
崔佳妮手中緊握著一把雨傘,那傘麵是淡淡的天青色,雨滴打在上麵,發出清脆又略顯哀傷的“嘩啦啦”聲,仿佛是大自然為這場肅穆的送彆奏響的悲歌。
她腳步遲緩穩重,緊緊跟在穆小吉身旁,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
穆小吉的右手受傷了,纏著厚厚的繃帶,那繃帶已經被雨水微微浸濕,透出幾分狼狽。
而他的受傷的右手,卻無比堅定地抱著一個精致的骨灰壇,壇身泛著古樸的光澤,仿佛承載著一位老人一生的故事。
他的目光深邃而堅毅,在這雨幕籠罩的林園裡四處探尋,像是在為老人尋找一個能讓其靈魂安息的絕佳之地。
每一步,他都走得沉穩而緩慢,泥水濺到他的褲腳,他渾然不覺。
二人在雨幕中緩緩前行,雨水順著傘沿滑落,形成一道道水簾。
終於,他們走進了一棵蒼勁挺拔的鬆柏樹下。這棵鬆柏枝繁葉茂,墨綠色的針葉層層疊疊,像是一把天然的巨傘,為下方留出了一片相對乾燥的空間。
穆小吉停下腳步,微微仰頭,透過雨幕看著那茂密的枝葉,輕聲說道:“就這裡吧!
這裡樹木茂盛,可避風雨,陽光和煦,應該是個不錯的歸所。佳妮,你幫我拿著骨灰。”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疲憊,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崔佳妮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緊張與猶豫,她微微咬了咬下唇,關心道:“要不,還是我來挖吧?你的手還受傷呢!”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穆小吉那纏著繃帶的右手上,眼神裡滿是心疼。
穆小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那笑容在這陰霾的天氣裡顯得格外溫暖。
他拄著鐵鍬,輕聲安撫道:“我來吧,彆把自己一天到晚整得像個女漢子。”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試圖緩解這壓抑的氛圍。
崔佳妮輕輕嗔怪道:“你才女漢子呢!”嘴上雖這麼說,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接過骨灰壇,右手緊緊抱著,仿佛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她的眼神中滿是敬畏與虔誠,似乎感受到了骨灰壇中老人靈魂的重量。
穆小吉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用那隻受傷的手握住鐵鍬的手柄,另一隻手用力往下壓。
當鐵鍬插入泥土的那一刻,他不禁“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傷口的疼痛如電流般襲來,但他隻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用力。
崔佳妮見狀,心猛地一揪,緊張地說道:“要不還是我來吧?”她向前邁了一步,似乎隨時準備接過穆小吉手中的鐵鍬。
穆小吉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道:“拿好你的東西,等著。”說罷,他咬緊牙關,繼續挖了起來。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揮動鐵鍬,他的手臂都微微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與雨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為老人挖好這個最後的歸宿。
沒幾下,樹下便出現了一個一尺來深的坑。穆小吉把鐵鍬樹立在一邊,伸出雙手微微顫抖的,在崔佳妮懷裡接過骨灰壇。
他緩緩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他凝視著骨灰壇,輕聲安撫道:“老人家,您安息吧!”聲音裡滿是敬重與不舍。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把骨灰壇放進坑裡,然後起身,拿起鐵鍬開始掩埋起來。
崔佳妮看著穆小吉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紅色的絲帶,那絲帶在這灰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鮮豔奪目。
她走近鬆柏樹微微前傾,環繞大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絲帶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佛是在為老人送上最後的祝福。
她輕聲安撫道:“老人家,一路走好,每逢佳節,我們會來到這裡為您送上一束鮮花。”聲音溫柔而真摯,帶著一絲哽咽。
穆小吉看著崔佳妮的舉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欣慰地讚許道:“佳妮,你總是那麼善解人意,謝謝!”
讚美之詞剛剛出口,崔佳妮饒有深意的轉身,眼神裡透著濃濃的蜜意走近穆小吉。
麵對穆小吉,她掏出手絹,仰視著他那英俊卻又帶著幾分疲憊的五官,伸手認真地擦著他臉上的汗液與雨水。
滿含柔情的目光,直直的注視著他,仿佛此刻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我不喜歡這兩個字,你要了我好嗎?”崔佳妮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羞澀,又帶著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