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墨的夜幕與肆虐的風沙交織,將綠洲徹底籠罩。穆小吉在這混沌中艱難前行,狂風裹挾著沙礫,如尖銳的暗器般刺痛他的臉頰。
每邁出一步,雙腳都深深陷入滾燙的沙地,仿佛踏入無儘的泥潭。
風聲在耳畔鬼哭狼嚎,四周沙丘的輪廓在昏暗中影影綽綽,仿佛隨時都會崩塌將他掩埋。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沙丘下,三個模糊的身影在朦朧的夜色中若隱若現。
穆小吉心中一緊,警惕地放緩腳步,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隨著距離拉近,一個帶著調侃的熟悉聲音穿透風聲傳來:
“尊敬的穆大老板,沒想到我們還能用這樣的方式,在這獨特的環境中見麵。
此時此刻,我有些糊塗了,該稱呼您宋總呢,還是穆總呢?”
穆小吉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毫不退縮地回應:“是你?哼,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何必拘泥於小節,你隨意。”
布萊克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在呼嘯的風聲中愈發詭異。他做了個誇張的請的手勢:“既然穆總這麼豁達,那就請吧!”
穆小吉剛從布萊克身邊經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突然襲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後頸傳來一陣劇痛,眼前瞬間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下去。
布萊克瞥了一眼倒地的穆小吉,不屑地吩咐道:“帶他回去,真是頭蠢驢。”
兩人迅速扶起穆小吉,一左一右架著他的胳膊,拖著他沉重的身軀,跟著布萊克繞過山丘,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另一邊,安德裡亞斯站在直升機旁,望著穆小吉離去的方向,眉頭緊鎖,不停地來回踱步。
周圍的成員見狀,大氣都不敢出,站在一旁,被這壓抑的氛圍弄得渾身不自在。
這時,一名手下從直升機上快步走下來,彙報道:“老板,指令已經下達,要小組成員迅速撤回,自行隱匿。確保安全之後,等待下一個指令。”
安德裡亞斯微微點頭,誇讚道:“好,做得好。”
在基地裡,傭兵團小組成員收到撤退指令後,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身形矯健,如黑豹般迅速穿梭在綠洲的陰影中。幾人在約定地點會麵,小組組長低聲問道:“我們的人全部出來了嗎?”
成員們小聲回應,依次報數:“1、2、3…8、9、十,組長,全部到齊。”
組長聽後,目光堅定地吩咐道:“老板指令我們在此自行隱匿,隨時待命。”
眾人聽令,迅速分散開來。有的利用沙丘的自然掩護,在沙坑中巧妙偽裝,身上覆蓋的沙粒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有的借助綠洲中的灌木叢,用枝葉編織成簡易的偽裝網,將自己隱藏其中;
還有的爬上高大的胡楊樹,利用茂密的樹冠遮擋身形。
瞬間,幾個黑影四處亂竄,眨眼間便消失在暗夜中那參差不齊的綠洲沙丘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們訓練有素,行動默契,為即將到來的行動埋下了伏筆。
消毒水的氣味在密閉空間裡肆意彌漫,穆小吉的意識在混沌中掙紮,緩緩轉醒。模糊的視線裡,一雙高跟鞋映入眼簾,鞋麵上的金屬搭扣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冷光。再往上,一襲白大褂下擺隨著主人的呼吸微微顫動,那人就站在麵前,紋絲不動。
穆小吉強忍著腦後傳來的劇痛,像負重登山般艱難地將視線往上移。當對上那女人的臉時,他瞳孔驟縮,心臟猛地懸了起來。“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我這是在做夢嗎?”他在心中呢喃,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眼前的迷霧,讓自己清醒過來。
女人瞧著穆小吉一臉茫然無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悠悠回蕩。“宋晨曦,佩服佩服,明知道這是龍潭虎穴,還義無反顧地往火坑裡跳。我,還真想知道你這小腦袋瓜裡,到底裝著什麼想法。”
穆小吉脫口而出:“姑姑?”
宋嵐發出一串悅耳動聽的笑聲,那笑聲卻似冰碴般紮人。“好孩子,沒想到你這麼有涵養。今天姑姑帶你來這兒,就是要讓你爸爸嘗嘗,看著兒子被人折磨,卻隻能袖手旁觀的滋味。”
穆小吉滿臉驚詫,追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痛恨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