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城第一人民醫院那彌漫著消毒水味與凝重氣息的重症監護室裡,穆小吉緩緩從昏睡中悠悠轉醒。
意識逐漸清晰的他,腦海中如潮水般湧起的,是對自己當年衝動舉動的無儘懊悔。
憑他在小說中對江程煜的塑造,和這些年朝夕相處的了解下,江程煜那一身本事絕非等閒之輩。
在商業領域,江程煜宛如一顆璀璨的星辰,憑借著卓越的商業頭腦與精準的市場洞察力,縱橫捭闔,將事業經營得風生水起,堪稱商業奇才。
而在醫學界,他更是以精湛的醫術,救死扶傷,不知讓多少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患者重獲新生,是名副其實的杏林高手。
可自己呢?當年竟僅僅隻為了一時的羞辱,就被憤怒蒙蔽了雙眼,
對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用生命來愛他護他的人,做出了殘忍至極的舉動。那一幕,至今仍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著他的心。
他的衝動,不僅導致江程煜沉睡不醒,在病床上整整躺了長達兩年之久,更殘忍地廢了他那隻原本可以妙手回春的“丹手”。
每念及此,穆小吉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任誰看到江程煜這樣一位品行兼優的人遭受如此厄運,都會忍不住為之感到深深的惋惜。
穆小吉越想越覺得自己罪無可恕,內心被自責與悔恨徹底淹沒。
隻見他“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了監護室裡江程煜的麵前,腦袋如搗蒜般不停磕著地麵,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自己內心的罪孽感。
江程煜聽到聲響,心中一緊,無奈之下,隻得輕輕將懷中的江朔小心翼翼地放回病床上。
而後,他急忙蹲下身子,伸出雙手,溫柔地扶住穆小吉的肩膀,眼中滿是心疼與寬慰,
輕聲說道:“小吉,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從來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就當作是對我曾經犯下過錯的小小懲戒吧!”
穆小吉滿臉狼狽,淚水和鼻涕糊滿了臉頰,痛心疾首地說道:“你有什麼錯?
要不是因為我,你本可以一直是那位浪跡天涯、逍遙快活且瀟灑一生的少年,在屬於你的世界裡肆意馳騁。
可如今,卻被我害得……”說著,他雙手握緊江程煜那隻廢了的右手,痛心疾首的聲音愈發哽咽,幾近泣不成聲。
“小吉,我能來到這裡,經曆這一切,說明這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所以你真的不必如此自責。”
江程煜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試圖安撫穆小吉那幾近崩潰的情緒。
穆小吉聽罷,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雙手如鉗子般緊緊抓住江程煜的雙臂,
眼神中滿是哀求與渴望,近乎絕望地懇求道:“小魔獸……你的手如今已經成為不可挽回的事實,往後諸多事宜必定多有不便。
我求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你回來我身邊,好不好?”
江程煜看著眼前這般模樣的穆小吉,一臉的無可奈何,內心五味雜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穆小吉見江程煜沒有回應,繼續聲淚俱下地說道:“你曾經用心地守護著我,
就連遺書都有囑托卡琳娜,找艾德裡斯和德魯克教授,把你的心肺移植給我,將我視作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今,我要將這一切通通換過來,換我來守護你。我對天發誓,無論未來你變成什麼樣子,
我都一定事事順從你,隻要你能回來我身邊;小魔獸…回來我身邊好不好?”
他高高舉著右手,表情嚴肅而虔誠的發誓,仿佛要將自己的誓言刻入天地之間。
江程煜輕輕拿下他的右手,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穆小吉的心疼,又有對現實的無奈,
緩緩說道:“小吉,我們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任性和自私了。
你想想,穆媽媽和郭伯伯,沈阿姨和宋伯伯,他們都無法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
儘管當初我自作主張,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選擇了為你取精代孕了臭寶,
以為這樣宋家有了後人,就能讓宋伯伯心裡好受一些,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你還要考慮家族的規矩和傳統。宋家是個講究傳承的大家族,族譜入冊有著嚴格的規定。
你想想,將來宋氏祠堂可能讓你一個單身漢,入族譜入祠堂呢?這不僅關乎你個人,更關係到家族的顏麵和傳承。”
穆小吉卻倔強得像個孩子,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怎麼會是單身呢,我還有你啊!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江程煜苦澀地一笑,那笑容中滿是對現實的無力與悲哀。
他緩緩伸出雙手,像抱著稀世珍寶一般,輕輕抱起地上跪著的穆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