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的午後,陽光把紅樹林沙灘曬得溫熱,鹹濕的海風卷著腥氣掠過耳畔。
江程煜和滕子京並肩站在離海岸線不遠的礁石上,身後是雙方西裝革履的團隊成員——
豐騰國際和梓東國際集團的設計師們捧著圖紙低聲討論,項目經理手裡的平板不斷刷新著施工數據,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職業性的嚴謹,連海風都吹不散那份緊繃的專業氣場。
“你這身子骨,哼哼…病來如山倒,病去似極風,有點意思。”
滕子京斜睨著一身白色西裝神采奕奕的江程煜,嘴角勾著慣有的霸氣的痞笑,目光掃過他紅潤的側臉,
陰陽怪氣道:“前天還咳得半死不活的,像一隻腳踏進棺材的樣子;
今天站這兒就像從未發生過那一幕,這恢複速度,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江程煜迎著海風,白發被吹得肆意淩亂,眼底漾開一抹淡笑,語調裡帶了點戲謔:
“這就是功法療愈的妙處。你要是想學,叫聲好聽的,說不定我心情好了,收你做個入門弟子。”
“叫聲好聽的?”滕子京嗤笑一聲,舌尖在唇角卷了個漫不經心的弧度,
目光從江程煜酒紅色襯衫的領口滑到白皙的鎖骨處,斜視著他輕抿的薄唇,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點戲謔的審視。
“你可比我小好幾歲呢。”他忽然傾身,幾乎要貼到江程煜臉頰,
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刻意捏出那種在風月場裡哄人的調調——
尾音微微上翹,裹著點溫香軟玉的黏膩,像是能滴出蜜來,
“叫你‘江寶’?還是‘小煜’?要不……‘小程程’?”
說話時,他眉梢挑得老高,眼裡的痞氣混著幾分刻意做出來的輕佻,
連帶著呼吸都帶著點海風裡的鹹濕,故意往江程煜耳廓上送。
江程煜沒好氣地側臉白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點距離:
“滾遠點,少拿你哄安小姐的招數對付我,咱們還沒熟到能這麼膩歪的份上吧?”
他頓了頓,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像能穿透海風的迷霧,“你調查了我?”
滕子京倒也坦然,雙手始終插在西褲口袋裡,直起身來,目光望向遠處海麵上的施工船——
吊臂正將預製構件吊向海中平台,機械的轟鳴聲在空曠的海灘上回蕩。
他語氣風輕雲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那次昆城開發新項目建設商業招標,是整個昆城企業的眾矢之的。
宋老頭突然病倒,少了一個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大快人心。
原本最有實力的幾家都摩拳擦掌,勢在必得的就要吃到肉了,
結果關鍵時刻,愣是被你小子陰了。噢不,更可恨的是,還有江朔那個小家夥。
竟然黑客我們幾家企業係統,將我們摸了個一清二楚。哼!換作是你,你能咽得下這口氣?”
江程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點了然:“所以你就找人把我扒了個底朝天?”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滕子京挑眉,語氣裡滿是自信,
“商場上,不摸清對手的底細,較量起來,怎麼算的上一個好對手呢?”
“幸好我還有點保命的本事。”江程煜的聲音沉重且夾雜著坦然麵對的釋懷,
目光無意識的落在沙灘上的貝殼上,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暗示,“哼哼,恐怕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就不是人了。”
滕子京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了,海風掀起他的襯衫衣角,露出裡麵緊繃的線條。
他沉默片刻,眉頭蹙起,才艱澀地開口:“你知道……工地那次墜樓,是我的手筆?”
江程煜長舒一口氣,眼底的笑意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計前嫌的平靜。
“李硯山書記親自坐鎮昆城,為建設昆城新樣貌,給予我很大支持。
但是就在初步雛形建設過程中,青年企業領導人出了墜樓事件,不小的震撼啊!
沒成想,昆城市公安局全權負責調查過程中,嫌疑人能順利逃出境內,不了了之。
要不是背後主導者,實力強大,還有什麼可以說的通的解釋。”
滕子京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慚愧:
“你既已知道是我想置你於死地,為什麼還把海口項目,拱手給我滕子京?
這片紅樹林度假區,加上海口港岸可是塊能生金的地,你就不心疼?”
“是江朔。”江程煜脫口而出,“那孩子向來眼光長遠,很有靈性;
在招標項目會所給你糖吃的時候,就結下了不可說的緣分。”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海天相接處,“你調查我的時候,我也在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