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國溫斯頓莊園的花園裡,午後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草坪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愛麗絲坐在白色的藤椅上,膝頭攤著畫板,握著畫筆的手輕輕移動,目光專注地落在不遠處的景致上。
江程煜一頭銀發如月光瀉下,柔順地垂在額前與頸側,襯得那張臉愈發清俊。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唇線分明,組合在一起是恰到好處的英氣。
他閉著眼時,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陰影,
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像停駐了一對斂翅的蝶,靜謐中透著幾分易碎的美感。
往下,是線條流暢的下頜,過渡到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脖頸,
淺灰色襯衫的領口鬆開兩顆扣子,露出一小片細膩的肌膚,
在午後陽光的勾勒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衣料貼合著肩頸的弧度,將那份清瘦卻挺拔的身形襯得愈發分明,
舉手投足間,既有沉澱下來的沉穩,又帶著一種不經意的矜貴,
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每一處細節都恰到好處地落在心尖上,宛如一幅流動的畫。
愛麗絲畫得入神,連安迪·柯萊斯的腳步聲漸近都未曾察覺。
江程煜自幼習武,對周遭氣息的變化極為敏銳。
當那道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身上時,他倏然睜開眼,
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隨即化為溫和的笑意:
“安德裡亞斯,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安迪·柯萊斯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原本帶著幾分探究的眼神柔和下來,
不禁被江程煜燦爛的笑容所感染,也露出熱情的笑顏。
愛麗絲這才回頭,看到來人,放下畫筆站起身,禮貌地笑著:
“安迪·柯萊斯叔叔,好久不見,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程煜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方才認錯了人,倒顯得有些唐突。
安迪·柯萊斯上前,與愛麗絲輕輕擁抱,按照西方禮節貼了貼臉頰:
“噢,我美麗的愛麗絲小姐,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
他目光轉向江程煜,故作好奇地問,“能幫我介紹一下這位帥氣的先生嗎?”
愛麗絲點點頭,朝江程煜招招手:“凱特先生,過來吧,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江程煜應聲走近,一臉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您好。”
安迪·柯萊斯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愛麗絲在一旁介紹道:
“這位是凱特先生,來自美麗的中國。之前爺爺和卡琳娜姑姑在昆城遊曆時,
在海上救了遭遇意外的他,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卡琳娜姑姑給他起了一個很棒的名字“凱特”,現在暫時住在莊園裡。”
“噢,原來是這樣,”安迪·柯萊斯笑容不減,握著江程煜的手卻不舍放手,“凱特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愛麗絲繼續介紹:“這位是我的叔叔安迪·柯萊斯,”
愛麗絲笑著補充,語氣帶著玩笑,“他常年在外遊曆,
爸爸的兄弟姐妹當中,他和爸爸長的很像,爺爺常常說笑,
一定是查理斯.溫斯頓爺爺在醫院抱了他的孩子。”
安迪·柯萊斯被她逗笑,目光卻始終落在江程煜臉上,深邃的眼眸裡情緒複雜。
江程煜禮貌地笑了笑:“抱歉,安迪柯萊斯先生,
剛剛我呃,還真的把您認錯了,是的,您與安德裡亞斯先生,真的很像。”
他說完,想收回手,卻發現對方握得很緊。
安迪·柯萊斯望著他的眼睛,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
不願鬆開,那一眼裡,藏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
像是想要透過他,抓住些什麼遙遠的東西。
空氣裡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凝滯,愛麗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笑著打圓場:“叔叔,凱特先生畫畫也很厲害呢,
他還給我畫了一張肖像呢,剛才我也在學著畫他呢。”
安迪·柯萊斯這才回過神,緩緩鬆開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噢是嗎?我的寶貝兒,那還真是了不起呢!
親愛的,讓我來好好欣賞一下了,你的精品畫作吧!”
畫麵驟然切換,深夜的康和醫院急診樓燈火通明。
一輛黑色賓利猛地衝破醫院大門的阻攔,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最終歪斜地停在急診大廳前。
車門被用力推開,安迪·柯萊斯踉蹌著撲出來,深色西裝被鮮血浸透,
幾道猙獰的傷口在布料下若隱若現,他每走一步都搖搖欲墜,最終連滾帶爬地朝著大廳方向闖去。
恰逢德魯克教授與江程煜剛結束一台緊急手術,正從大廳裡走出來。
看到這一幕,兩人皆是一怔,還未及反應,安迪·柯萊斯便腳下一軟,直直朝著江程煜的方向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