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柯萊斯率先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踏上懸梯,
皮鞋踩在金屬踏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響,一步步登上“海鯊號”巨輪。
昌淼淼緊緊挽著昌海河的手臂,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裙擺被海風掃得獵獵作響,掌心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眾黑衣保鏢呈扇形簇擁在四周,步伐整齊劃一,
墨鏡後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無形中透出懾人的氣勢。
這支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巨輪的主艙門口,厚重的金屬艙門應聲緩緩打開,
露出裡麵鋪著紅地毯的通道,儘頭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安迪·柯萊斯頭也不回地邁步而入,昌家父女對視一眼,咬了咬牙,緊隨其後踏進門內。
艙門在身後緩緩合上,隔絕了海風的呼嘯,也將他們徹底帶入了這場暗藏洶湧的會麵之中。
穿過通道,眼前是另一扇更顯厚重的艙門——
以深海黑檀木為骨,外層裹著啞光金屬鑲邊,鎏金鉸鏈轉動時無聲無息,
隻泄出一縷混著龍涎香與雪鬆香的暖霧。踏入主廳的瞬間,視線先被穹頂垂落的水晶燈攫住——
上千顆切割成菱形的白水晶綴成漩渦狀,折射著壁龕裡鮫人燭的幽光,
在大理石地麵投下細碎的金斑,像極了海麵下浮動的星光。
地麵是整塊波斯藍紋玉石鋪就,光可鑒人,倒映著兩側立著的八尊青銅瑞獸,
獸目嵌著赤紅瑪瑙,沉默地睨著來人,平添幾分威懾。
馮會長馮遠征坐在主位的赤金紫檀椅上,椅背上浮雕的纏枝蓮紋纏裹著細碎的鑽石,
指尖夾著一支和田玉煙杆,煙嘴處雕著縮小版的饕餮,吞吐的煙圈都帶著沉斂的壓迫感。
他沒穿繁複的正裝,隻一件墨色暗紋真絲唐裝,領口繡著銀線流雲,
脊背挺得筆直,眼神如深海寒潭,明明沒說話,
周身卻像罩著無形的氣場,讓空氣都變得滯重,
不愧是執掌馮家多年、手握行業話語權的核心人物。
左手邊坐著長子馮衍,一身炭灰色高定西裝,
剪裁利落得無懈可擊,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表盤鑲著藍寶石,
指節分明的手上戴著枚墨玉戒指,正是馮家傳家的“鎮淵”款。
他垂著眼把玩著鎏金袖扣,上麵刻著馮氏圖騰,抬眼時目光銳利如刀,
掃過對麵人的時候,帶著商場殺伐多年的冷硬與果決,
仿佛早已將利弊算儘,下一秒就要亮出致命底牌。
右手邊的次子馮湛則是另一番氣場,一身深紫色絲絨西裝,
領口彆著一枚鴿血紅寶石領針,襯得膚色愈發冷白。
他指尖搭在麵前的琺琅彩茶杯沿,指腹摩挲著杯身的纏枝紋,
眼神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審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拍拍手算是歡迎,話裡卻藏著鋒芒:“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既然登了‘海鯊號’,就是馮家的貴客,快請上坐。”
有職業的西裝男上前引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安迪·柯萊斯跟著走近座位入座,身後手下一眾站在身後。
昌海河和昌淼淼按照順序,坐在了旁邊,目光掃過周圍不同身份的人,
心中一陣翻湧,有錢有時候也不是萬能的,就像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父女二人對視一眼,環顧四周,廳內的奢華從不刻意張揚,
牆角的博古架上擺著商周青銅鼎、宋代汝窯瓷瓶,
甚至有一尊明代的和田玉觀音,玉質溫潤通透;
牆壁上掛著張大千的山水真跡,墨色濃淡間藏著山河氣魄。
可這些價值連城的陳設,在馮家人的氣場麵前,
竟都成了襯景——馮會長穩坐主位掌局,兩個兒子一冷一銳、一剛一斂,
姿態從容卻自帶鋒芒,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與生俱來的掌控力,
而這場會麵的博弈,就在這奢華與壓迫交織的空氣裡,悄然拉開了序幕。
馮湛從台階上緩步走下,身形挺拔,眉宇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銳利。
他徑直走向安迪·柯萊斯,身後立刻有西裝革履的隨從端來兩隻酒杯。
馮湛拿起一杯遞過去,兩人手臂輕抬,酒杯相碰發出清脆一聲,各自淺啜了一口。
“安迪·柯萊斯先生,”馮湛開口,目光掃過旁邊的昌家父女,
“聽說你帶了新朋友來談合作?不給介紹介紹?”
安迪·柯萊斯側身示意:“這位是昌海河昌老板,這位是他的千金,昌淼淼小姐。”
昌海河連忙上前一步,臉上堆著熱絡的笑:“久仰馮會長威名,
手眼通天!我這是不遠千裡帶了點薄資,來投奔門下,想討口飯吃。”
馮湛像是沒聽見他這話裡的討好,視線卻在昌淼淼身上打了個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昌淼淼心頭微緊,麵上卻漾開一抹得體的笑:
“初來乍到,很多事不懂,還望馮先生多多關照。”
馮湛忽然狡黠地勾了勾唇角:“昌……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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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把名字念得慢了些,“我叫馮湛,是馮家老二。”
昌淼淼立刻斂起鋒芒,語氣柔了幾分,帶著恰到好處的恭順:“原來是馮二爺,淼淼失禮了。”
“哈哈,”馮湛低笑兩聲,擺了擺手,“昌小姐這稱呼倒是把我叫老了,什麼二爺不二爺的,叫我馮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