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倩倩聽著父親在電話裡滿是寒心與憤懣的話,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發抖,
緩緩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鄧州毅身上,那眼神裡翻湧著失望,像被冷水澆透了似的。
鄧州毅臉色煞白,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你為什麼要給二叔二嬸那麼多錢?”餘倩倩的聲音帶著哭腔,每個字都像浸了冰。
“倩……倩倩,我……”鄧州毅急得額頭冒汗,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有錢很了不起,是嗎?”餘倩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
順著臉頰砸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質問裡滿是委屈與失望。
鄧州毅慌了神,連忙道:“倩倩,你彆生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音未落,餘倩倩猛地站起身就要走。鄧州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聲音裡帶著哀求:“倩倩,我知道錯了,你聽我給你解釋清楚,就一分鐘……”
“放開我,我不想聽!”餘倩倩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心亂如麻,
那些被父母質疑的話語、眼前這混亂的局麵,
像一團亂麻纏得她喘不過氣,淚水洶湧而下,怎麼也止不住。
“倩倩……”鄧州毅死死攥著她的手臂,不肯鬆開,眼底滿是焦灼。
“我叫你放手啊”
餘倩倩心亂如麻,掙紮著想掙脫鄧州毅鉗製的大手,淚水不受控製的傾注而下。
就在這時,鄧敏從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兩人身後,
聲音帶著顫抖,幾乎是懇求道:“倩倩……阿姨求你,給阿毅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阿姨相信阿毅,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誤會,他不是那種人啊……”
她說著,眼圈也紅了,抬手想去擦餘倩倩的眼淚,又怕唐突,手在半空停住,滿是無措。
鄧州毅慌忙從餐桌上抽了幾張紙巾,笨拙地幫餘倩倩擦著眼淚,
聲音裡滿是慌亂的歉意:“對不起,倩倩,是我糊塗。
當時二嬸找到我,說家裡遇到難處,我想著都是你的親人,總不能坐視不理……”
餘倩倩抬起腥紅的眼睛瞪著他,淚水還在不住地淌: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商量,就給他們那麼多錢?”
鄧州毅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低眉垂目,聲音越來越輕:
“是半年前……你表弟教師資格證考下來了,可各大學校都嫌他年輕沒教學經驗,不肯錄用。
我托了些關係,在市裡給他找了所學校,安排了複課實習,底薪三千。
剛上班那會兒,他住的地方離學校遠,學區房租金又貴得嚇人。
二嬸就跟我念叨,說有每年租金的錢,還不如乾脆在學區附近給孩子買套房,
以後結婚了也能用,省得來回折騰,花那些冤枉錢。”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頭也垂得更低了。
“二叔二嬸就是種地的,一輩子沒離開過鎮子!”餘倩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委屈,
“表弟讀書都是自己一邊勤學檢工一邊念下來的,他們哪來的錢在市裡學區房買房子?
你這樣大包大攬,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爸媽會如何看你?
他們隻會覺得你在用錢收買人心,覺得你根本沒把我們家放在眼裡!”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淚水混著氣話砸出來:“你以為這是幫他們嗎?
你這是在害我!害我們一家人在親戚麵前抬不起頭!”
鄧州毅被她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想辯解,卻發現任何話都顯得蒼白。
他確實沒想那麼多,隻想著能幫襯就幫襯,卻忘了這“幫襯”在長輩眼裡,可能變成紮眼的“施舍”。
也隻想通過二叔二嬸的能說會道,幫自己在餘父餘母麵前美言幾句,撮合撮合;
沒成想,事情竟然演變成這個樣子,適得其反。
鄧敏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哽咽道:“倩倩,阿毅他真不是輕視你家人的意思,
他就是……就是太實誠了,想著都是一家人……這,能幫一點是一點。”
淩雅起身走近餘倩倩,伸手輕輕拍了拍餘倩倩的後背,柔聲勸道:
“倩倩,你先消消氣。阿毅這孩子性子直,做事是欠考慮,但心腸是好的。
這裡麵的誤會都說開了,咱們先不鬨,坐下來慢慢聊啊?”
餐廳裡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餘倩倩壓抑的啜泣聲,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鄧州毅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指尖捏著那張皺巴巴的紙巾,指節泛白——
他這才明白,有些好意,用錯了方式,反而會變成傷人的利器。
翌日晨曦剛漫過餘家小院的牆頭,餘母就拿著掃帚掃起了院子,掃帚劃過地麵發出沙沙聲。
她心中籌劃了一番,朝屋裡喊道:“倩倩爸,快收拾收拾;
去鎮上跑一趟,買點新鮮蔬菜水果,再割幾斤五花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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