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被氣流撕開裂痕，糟糠和尚枯瘦身軀驟然膨脹，僧袍下凸起虯結的筋肉，原本合十的雙手猛地攥成水缸大的拳頭。
那拳頭裹著呼嘯的罡風，指節泛出青色光澤，仿佛能擊碎一座山巒。
連周遭空氣都被壓得發出“咯吱”哀鳴，拳未至，地麵的碎石已先被震得騰空而起。
“佛不度惡人！”
和尚一聲大吼，聲音若驚雷滾過，唾沫星子混著血絲濺在風裡，拳頭帶著毀天滅地的勢頭砸向華強。
那架勢哪裡還有半分僧人的慈悲，倒像頭被激怒的凶獸，要將眼前人連骨頭帶肉碾成齏粉。
就連陽光都被這拳影遮去大半，天地間隻剩這道蠻橫的黑影。
“花拳繡腿！”
華強不屑，先是抽出根煙叼在嘴上，再用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吐出一口煙霧，再抬了抬手。
他站姿未變，手指間甚至還夾著半截未熄的煙，手掌平平推出，動作輕得像拂去衣襟上的落灰。
掌心泛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白光，撞上那巨拳的瞬間，狂暴的氣勁竟如潮水般退去。
“砰”！
“啊！”
一聲悶響，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動地，隻有糟糠和尚的慘叫。
他那能裂石的拳頭在華強掌心寸寸崩裂，骨碎聲清晰可聞，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砸進下方的山崖裡，揚起漫天塵土。
煙塵散去時，隻見他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岩壁上，四肢扭曲，再沒了半分氣勢，倒真像隻被拍扁的蒼蠅，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華強彈了彈煙灰，指尖的火星落在風裡，他望著山崖下的動靜，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剛才鎮壓的不是個能翻江倒海的僧人，隻是隨手處理了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雲層之上，燃燈古佛垂落的鎏金袈裟無風自動，衣袂掃過虛空時，竟將周遭凝結的佛光都攪得泛起漣漪。
他那雙素來半闔的慧眼驟然睜開，瞳孔裡跳動著兩簇暗紫色的火焰。
方才糟糠和尚被鎮殺的畫麵還在眼前，而華強指尖那抹漫不經心的煙灰，像根針似的紮進了他的自尊裡。
殺氣在他周身盤桓，卻被一層無形的佛光死死裹住。
古佛的指節在念珠上掐出深深的印痕，檀香木珠子崩出細碎的裂紋。
他乃佛門耆宿，若為一介凡俗動手，傳出去便是三界笑柄。
目光下意識飄向遠處懸浮的星艦，那銀灰色的艦身泛著吞噬光線的冷芒，艦體上鐫刻的星際符文，隱約透著能撕裂維度的恐怖力量。
一絲貪婪順著他的眼底滑過，轉瞬又被佛光掩蓋，隻是那念珠轉動的速度，已悄然快了三分。
“戒貪、戒嗔、戒癡、戒怨。”古佛的聲音像從遠古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目光掃過身後四位金剛道：“你四人攜坐騎出列，拿下此獠，護我佛門顏麵！”
話音未落，四道金光從雲層後竄出，落地時震得虛空都在顫抖。
左側的戒貪和尚生得虎背熊腰，胯下一頭青麵獠牙的“食鐵獸”，獸爪踏在雲絮上，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印記。
緊隨其後的戒嗔麵如寒霜，坐騎是隻通身赤紅的“火翎鳥”，羽翼扇動間，火星如雨點般墜落。
戒癡身形佝僂，卻騎著體型最龐大的“玄水龜”，龜甲上刻滿佛家梵文，滴落的水珠落地即凍成冰刺。
最後戒怨手持兩柄戒刀，胯下“疾風狼”的毛發根根倒豎，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尊令！”
四人齊聲大喝，聲音震得雲層翻滾。
戒貪率先催動食鐵獸，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道漆黑的能量光束，光束所過之處，空氣都被燒得扭曲。
戒嗔指尖結印，火翎鳥雙翼合攏，猛地展開時，無數燃燒的羽毛化作箭矢，朝著華強射去。
戒癡拍了拍玄水龜的龜甲，冰層從他腳下蔓延，瞬間凝結成數十根冰矛，朝著同一方向刺去。
戒怨則騎著疾風狼繞到側麵，兩柄戒刀泛起寒光，刀風裹挾著殺意，直逼華強後心。
一時間，天地間被火光、冰刃、黑氣與刀風填滿，轟鳴聲震得遠處的星艦都微微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