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花小雨的報告，蔡隊決定先去打探一下情況。
法醫室的走廊地麵反射著解剖室透過來的光，人走在上麵，即使再小心，鞋跟也會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對於久經沙場的蔡隊來講，也覺得發怵。
加快腳步走到解剖室門口，小李和花小雨圍在解剖台兩側，小李手裡拿著叫不上來名字的工具，看樣子等著花小雨發號施令。
而花小雨則全神貫注地盯著屍體的後腦看，蔡隊也變得緊張起來，想就近找個凳子等。
還沒找到目標，花小雨就開口了：“蔡隊，等不及了？！親自來解剖室裡等結果。”
“哪啊，我看你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決定還是不打擾你，怎麼樣？能不能找到線索？”嘴上說著不著急，卻在隨時打探情況，花小雨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旁的小李接過話茬兒，“我們花法醫已經保持這個姿勢2個小時了，我的腰都酸了，真不知道她的脖子是什麼材料做的。”
“彆耍貧嘴，鑷子遞我。”花小雨似乎發現了什麼，朝小李要工具。隻見她接過鑷子，輕且熟練地摩挲著眼前的枕骨。
蔡隊回味著小李的話，禁不住發問，“屍體緩化不是至少得4個小時嘛？”言外之意是，怎麼可能在這裡站了兩個小時。
“常規屍骨有肉身，水分比較大，要完全解凍，的確得4個小時以上。但是本案死者隻剩屍骨，所以化起來要容易得多。”蔡隊這才意識到本案屍體的特殊性。不知道兩個小時的觀察，是否讓花小雨有什麼特彆啟發。
“花法醫，我看你讓小李遞鑷子，是有什麼發現嗎？”
花小雨索性直起腰，眉頭的短暫微皺用來抵消頸部的不適感。摘掉乳膠手套，抻了個大大的懶腰。
見花小雨沒回應，小李笑著對蔡隊說：“放心，花法醫一摘手套肯定是百九不離十了。”
蔡隊跟著花小雨來到水池邊，“我說花法醫，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這邊就等著你報告好抓人呢！”
見狀花小雨也沒再賣關子，“之前你說想讓我們重新屍檢，看看能不能有新發現，我想我已經可以交份滿意的答卷了。”
蔡隊一聽，果然還是小李了解花小雨，這麼久的助手不是白當的。
“就是說我們可以破案了？！”蔡隊激動得原地跳起，忘記了此地並不是重案隊，而是法醫室。
花小雨無奈地搖頭，自己這法醫室還很少鬨這麼大動靜呢。
“報告呢你先彆急，人不是還在廣州呢麼，我先稍事休息，主要是吃個飯，我現在餓得沒力氣寫報告了。”
聽見花小雨訴苦，蔡隊馬上要命手下給她買吃的，對方立刻阻止。
“可彆，不知道還以為我故意訛你一頓飯呢，這讓你手下怎麼想我？你要是不著急就和我們一起去吧，就在馬路對麵。”
蔡隊按著花小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藍底白字的牌匾不知道什麼時候立了起來，“潮汕牛肉丸”。
“你愛吃這個？”
“嘗嘗唄，聽說不錯。喝點熱湯，肚子也舒服。你走不走？”
說話功夫花小雨外套都換好了，小李也等在門口了，蔡隊隻好朝重案隊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隊員自己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這個組合還是有點奇怪的，看得出來小李很從容，應該是經常會和花小雨出來吃飯。
見蔡隊時不時看著兩人，“怎麼，不習慣？我和小李我們倆倒是經常出來吃點什麼，要知道有人報告催的緊，工作完經常後半夜，我總不能讓我助手餓著肚子回家吧？！”
蔡隊雖然聽出了對方是在有意內涵自己，也沒法反駁，的確花小雨的報告基本都是連夜做好，風雨無阻，這點幫隊裡很大忙。主要是這案子還沒弄明白，不能亂說話。
“那個，這案子到底誰是凶手？”
“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蔡隊長？”
“當然，我們一切判斷都得依據解剖報告，否則都是白忙活。”
幾人就著熱氣騰騰的牛肉丸，說起了案子。
“你們後來有什麼想法？老李那邊複檢又有什麼新線索？”
“我們後來還是傾向於王大鵬家是第一現場，但是沒找到血液的痕跡，所以就想知道有沒有可能死者真的沒流血？
但是你之前說死者顱腦遭受重力撞擊，再加上肋骨暴力骨折，刺穿肺部，所以也在不斷質疑自己的判斷。雖然老李那邊也證實土裡沒有死者的血液成分。”
“首先你說的不錯，之前的屍檢報告裡的確說到死者死於枕部受到劇烈撞擊還有胸部的肋骨骨折引發的一些列臟器損傷，這些都會引起出血不假，但是未必是外傷，也有可能是皮內傷，表麵不出血。
就好比有些人遭到車禍撞擊，外邊除了擦傷看不見血跡，但是內出血卻很重，受傷情況與肉眼所見的出血量沒有必然聯係。本案也是一樣。”
聽到法醫方麵也做出支持警方判斷的解釋，蔡隊也大膽發言：“按我的理解，是不是雖然都是受傷出血，可能最外層皮膚沒有破，表麵看起來隻是淤青沒有血跡。又或者是組織內臟出血，沒有外化的跡象，導致現場並沒有檢測到血跡。”
花小雨頻頻點頭，“是這個意思。”
雖然結論得到了認證，但轉念一想，無形中給定罪帶來了莫大壓力。可想而知，沒有死者血跡，就沒法通過死者的dna把凶手和死者聯係在一起。而且推斷死亡細節，達到了極度困難的境地。沒有痕跡，沒法通過血液動態走向，推倒殺人時的動作位置以及具體操作。
“那我們怎麼還原現場，鎖定凶手呢？”蔡隊擺弄著手裡的湯匙兒，嘴裡不停地嘟噥，眉毛都幾乎擰到了一塊兒。
“不是說了，我有發現嘛！吃完了嗎？吃完回去，我把報告打出來給你。”
“真的？真的可以幫到我們？”見花小雨的表情沒摻雜半點玩笑的意味，蔡隊懸著的心終於算是穩穩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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