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淩宇將熔煉的靈液融入地火中的錘身時,他不禁皺起了眉。
“晚輩鬥膽問一句,魏宗主的道是何道。”
魏天恒正專心致誌煉器,隨口道:“還能是什麼道,煉器之道唄。”
“晚輩愚鈍,晚輩的下一境界便是半神,到時也要考慮自己的成神大道,魏宗主修煉上千年,可否指點晚輩一二,何為煉器之道?”
“煉器之道,無非是將世間靈材熔煉分解,賦予神能,使其發揮出超越它本身價值的過程。”
“每一件器物都體現了煉器師對靈材的理解、把控、挖掘、熔煉、銘刻等獨到的煉器手法。”
夜淩宇低頭認真地思索著魏天恒的話。
“從這件半神器晚輩能夠看出,魏宗主對靈材的理解把控等手段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請恕晚輩冒犯,魏宗主的成道器為何遲遲無法定型?”
魏天恒手僵在半空,聲音不再如先前那樣慈和。
“煉器中難免會出現意外,隻要儘心補救,不到最後一刻彆輕易下結論。”
“如果一開始就發現了問題,有必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夜賢侄到底想說什麼?”
魏天恒的臉上不知何故,已經帶上了點不悅。
“此錘煉製過程火候手法都是頂級,靈材也是上乘,以魏宗主煉器造詣,沒道理卡在粗胚環節。”
“此器給晚輩一種極其彆扭的感覺,魏宗主也知道晚輩精神力強大,若晚輩猜的沒錯,此器原先的形態,並非是如今看到的這樣吧。”
魏天恒不語,隻是凝重地直視著夜淩宇,“夜賢侄何出此言。”
“一般煉器,都習慣器物成型後銘刻靈紋或道紋,很少有一邊煉製一邊銘刻的,如果不是魏宗主有意為之,晚輩隻能猜測,此器原先就已煉製完畢,並且銘刻了一半靈紋,後來不知為何,又將它回爐重煉。”
“而且錘身上未完成的靈紋與此錘極為不符,魏宗主理應抹去才對,為何要留著它?”
“夜賢侄果然在煉器和靈紋上造詣非凡,我宗不少長老也曾助我煉器,卻無一人能看出靈紋問題。”
魏天恒長歎一聲,“或許我不該再心存那點念想,就應該收集靈材重頭煉製才是,耽誤了夜賢侄時間實在抱歉,可否在萬器宗多留幾日,事後我會加倍補償。”
說完,魏天恒起身欲收起地火,夜淩宇卻身形不動抬起靈力大手一攔。
“魏宗主,晚輩隻想再問最後一句,您走的……真的是煉器之道嗎?”
隻是簡單一句問詢,魏天恒卻氣息陡然一窒,他淩厲的目光投來,夜淩宇怡然不懼,迎上目光坦言道:
“晚輩雖然還沒走出自己的道,卻也有幸見識過天縱之輩的大道意念,如隻渡他人不為已生的生之道,為紅顏衝冠一怒斬冥河的輪回大道。”
“無論是哪種道,它必然是心之向往,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敢問魏宗主,您走的真的是煉器之道嗎?”
同樣的問題,夜淩宇重複了兩遍,但這一次魏天恒沒有表現出不悅,反而看夜淩宇的目光更加慎重起來。
他重新盤膝坐下,沉默許久,似放下了心中包袱釋然道:
“我曾說過,南海人才凋零。自從外界勢力來到靈華界,靈華界本土修士都向往拜入神庭、紫冥學府等這樣的大勢力,十大宗門早已到了青黃不接的時代。”
魏天恒祭出玄光道宸筆,一聲長歎。
“到如今誰還記得我萬器宗也曾出過神尊,那時本以為萬器宗會就此崛起,不曾想卻是曇花一現。”
“招收不到資質絕佳的弟子,眼看老祖傳承就要斷絕,前任宗主心急如焚,直到我的出現。”
“我天生異魂,魂力強大,對彆人來說極難煉成,耗費巨大的分魂,對我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