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上請了江禦醫,阮太後心頭一跳,顧不上彆的情緒,立刻就來養心殿了。
“太後娘娘,皇上施了針,好不容易才睡下。”長福壓低聲音,即便是太後,他也不想讓皇上被吵醒。
這些天他伺候皇上,很清楚皇上能夠入睡有多難。
阮太後輕輕點頭,她默默坐下床榻旁邊,望著小兒子短短些時日便消瘦不少的麵龐,特彆是眼底的青黑,看得她的心都抽痛起來了。
鹽湖城一事,對他來說真是煎熬吧。
阮太後心中思緒萬千,之前狠不下心的決定,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決定。
沒有什麼比兩個兒子更重要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幕吞噬最後一抹天光。
符今翊終於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之間,仿佛看到母後孤寂的背影。
他清醒了三分。
以前他的心疾頻繁複發,母後總是徹夜難眠陪伴他,他睜開眼睛便能看到母後守著他的身影。
像現在。
“母後。”符今翊嘴角揚起笑容,“您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阮太後握緊他的手,“你睡不好,怎麼不讓人告訴母後。”
符今翊失笑,“母後,我都多大人了,一兩天睡不好太正常了。”
彆人或許正常,但他不行。
阮太後眼中湧起悲色。
符今翊笑容淡了淡,“母後,我身子沒有以前那麼脆弱。”
“是不是因為鹽湖城的事?”阮太後問,“怕跟母後有關係,所以你糾結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符今翊嘴唇翕動,“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阮太後皺眉問。
符今翊道,“一開始收到皇兄的密信,我把王都城所有世家都懷疑一遍,後來覺得無人有這個能力,後來才查到呂洪兩家是母後的人。”
“雖是如此,但我也相信殘害百姓的事與母後無關。”
“您一定是被蒙在鼓裡。”
“皇兄也是這麼認為的,隻是,易瀾心為何會出現在鹽湖城?母後,您能告訴我嗎?”
阮太後微微垂眸,“當初你父皇聯合其他世家抗衡阮家,試圖要廢後,哀家不得已隻能從其他豪族爭取人脈,呂洪兩家的確是哀家的人。”
“女子軍隊日益壯大,你父皇從不給糧草和軍餉,都需要哀家獨立支撐,除了哀家自己的收益,呂洪每年完成承擔女子軍隊的軍餉還有餘。”
“這件事,母後也有錯,是哀家疏忽了。”阮太後低聲說。
“你若是願意,便接管女子軍隊,將她們重新解編也好,就地解散各自歸家也罷,哀家不再過問,還有之前先帝的受封的女官也……”
符今翊開口打斷:“母後,我和皇上都相信您對鹽湖城的事並不知情,彆人的錯事不該懲罰到您的身上。”
“女子軍隊的戰力不遜色男子,我們南朝的將士不僅是好兒郎,女郎一樣出色。”
“母後,這件事都不要再提,可以嗎?”
阮太後心底並沒有因為符今翊這番話感到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