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麵坐了約莫一刻鐘時間,喜娘估摸著天色來到房門前,就見本來緊閉的房門露出一條縫,透推開門看見新娘子蓋著紅蓋頭正好好的在床上坐著,喜娘鬆了口氣,走上前將有些淩亂的被褥理整齊,就坐到南窗下的小炕上。
開始說等會上下轎子還有坐房的規矩,蓋頭不能掀,不要說話,坐下了就不能亂動。
新娘子全程一聲不吭,偶爾點下頭作為回應。
催嫁的鞭炮響了幾次,喜娘扶著新娘子進入花轎,在眾人的恭賀聲中,呂祭酒手下使勁,老臉憋得通紅,一鼓作氣爬上馬背。帶著迎親隊伍,走街串巷,一路吹吹打打,往呂府的方向走去。
整個侯府的下人們幾乎都去大門口看熱鬨。官氏的院子門口,隻留了個喝的醉醺醺的老婆子在看門。
無人注意到一個小丫鬟肩上扛著一床被子,從姑奶奶的院子走出來,往後麵去了。承恩侯府堆滿雜物的後巷停著輛馬車。
呂大人被灌了幾杯酒,眼酣耳熱,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牽馬的小廝怕他掉下來便放慢了速度。
柔嘉坐在茶樓二樓,十分無聊的喝茶。今天是她約寧安出來逛逛,寧安卻讓自己先到茶樓裡等她,時間都已經過去了半炷香了,卻還不見她的身影。
聽見街上的動靜,柔嘉好奇地將頭探出窗外,原來是有人娶親,不過這新郎看起來也太老了些,柔嘉撇了撇嘴。
咦,好像有些不對勁兒。迎親隊伍的後方跟著個男人,男人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麵,時不時抬手用衣袖擦臉,一副十分傷心的模樣。
男子身邊已經跟了不少好事者,宮裡的娘娘給新娘子陪嫁一箱子女規女訓書籍的事兒,已經傳開了,大兄弟你這樣我們真的很難不多想。
“兄弟,你怎麼哭的這麼傷心?”有人開始打聽了。
李明擦淚的動作一頓,拱了拱手“實在對不住,賤內早逝,一看見彆人娶親,我就忍不住想起當年娶她的景象。”
“嗨,我還以為——”那人見沒有熱鬨看,便板起臉教訓道“兄弟,不是我說你,看著白白淨淨的像個讀書人,做事也太不講究了。人家呂大人娶親,你一個大男人在新娘轎子後麵哭哭啼啼,豈不是讓人誤會。”
“對不住,我,我實在難受。”李明擦掉眼淚,到底不敢再哭,連累思薇就不好了。
柔嘉等的快不耐煩了,才在樓梯口看見了陸小三的身影。“哼,你去哪兒了,本公主等了你快半個時辰。”
陸芸雙手抱拳“對不住,我給你賠罪。路上我見義勇為耽擱了時間,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鋪子裡為了踏青會特意出了一批新的雲肩款式,還沒對外售賣,先緊著你挑如何?”
柔嘉聞言怒氣稍平“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快快過去。”
呂家本就人丁不旺,在呂容的安排下,更是精簡到隻有三四桌客人,其中一多半都是父親的同僚。年紀小的不敢冒犯上司,年紀大的自持身份又不屑,隻有幾個喜歡看熱鬨的婦人跟在新娘子後麵進了洞房。
見新娘子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一點都不像傳聞中不守規矩的俏寡婦。婦人們頓感無趣,坐了一會兒自己就散了。
喜娘此時才發現少了個人,銀翹姑娘不見了。今天是正日子,娘家、婆家得界限分明,肯定不能派人回娘家去找人,隻能等三日後回門。
呂祭酒是陳司業上官,陳夫人帶著女兒也去了呂家看熱鬨,也想看下寡婦再嫁到底是什麼樣的儀式。全程看下來,若不是呂家儉省,基本上與嫁新婦並無任何區彆。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不知道呂家姑奶奶怎麼想的。新房裡掛的紅紗帳,圖案是瓜瓞綿綿。床上的大紅被褥繡的是百子千孫圖。
想起呂大人的模樣,陳氏忍住笑意對女兒說道“都說新娘子是個大美人,三十多看著像二十多的。依我看不像,守寡的日子大抵是難過的,新娘子的手粗了些。”
這更加堅定了陳夫人要給女兒挑個好相公的念頭。
呂容將最後一位客人送走後,見到父親已經喝的醉醺醺的,要人扶著才能站穩。她眼睛轉了轉,吩咐廚下再準備一桌席麵,抬到前院父親的書房。
和弟弟一人一邊攙扶著父親來到書房。
呂容端起酒杯“父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女兒敬您一杯。”呂祭酒酡紅的臉上浮起一絲欣慰的笑容“容姐兒,嗝兒,你總算懂事了。”端起酒杯喝了個乾淨。
取過酒壺將酒再次滿上,呂容又端起杯子“父親,好事成雙,女兒再敬您一杯。”
見父親將杯中酒喝完,呂容給弟弟使了個眼色。
呂宋又接連敬了兩杯,隨後姐弟兩人齊齊起身再敬,就這樣左一杯右一杯隻把呂祭酒喝的爛醉,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呂容低聲喚了幾聲,見父親毫無反應,眸中閃過心思得逞的快意。想爬到他們姐弟倆頭頂充長輩,豈是這般容易的!
呂家新房的龍鳳燭亮了一夜,卻始終不見新郎官的身影。
李明家中小有資產,接到官思薇即將出嫁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找了個外出考察生意的借口,背著父母妻子千裡迢迢來到京都,隻為跟她麵對麵把話說清楚。
親眼見她出嫁,李明心痛之餘終於死心。打了一小壇子酒,李明失魂落魄回到住處,小廝已經習以為常,將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端了過來。
他就不知道這個姓官的寡婦有什麼好的,妖妖調調的,話還沒說利索就要掉眼淚,卻將他家少爺迷得跟村裡的傻子似的。
次日清晨,呂祭酒從宿醉中醒來,頭疼欲裂,灌了兩大杯茶又喝了碗醒酒湯身上才好受些。昨夜讓夫人獨守空房已經失了禮數,現下天已大亮。
呂大人洗漱一番,換上新做的密褐色圓領長衫,頭發悉數歸攏齊整,見無任何不妥才邁著步子往後院去了。
新房內靜悄悄的,在門口呂大人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一抹紅色,夫人還未醒來,貿然打擾隻怕唐突了她。
猶豫間,屋內傳來一聲嚶嚀,聽得呂大人心裡一顫,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到了床邊。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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