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娘娘為何不肯將郡主娘娘帶出來給我們瞧瞧?”說話的是宮家二太太,彭氏。彭氏生的花容月貌,說起話來也柔聲細語格外好聽,可惜遇人不淑。宮家二爺寵愛妾室,角盈暗暗可惜。
“說起這個,我家金金不自量力給郡主下了帖子,被貴人拒了。方才聽下人說,她躲著人偷偷哭呢。”回太太笑眯眯的,似乎真心覺著有趣。“還好娘娘賞臉,否則臣婦就要和金金一起了。”
角盈眉頭微皺,她聽出來了回太太看似在奚落女兒,實則暗中指摘郡主娘娘不近人情,比王妃娘娘托大。而且宮金金不是因為自己的話兒才哭的麼,怎麼到回太太嘴裡變成了郡主的錯?
一時廳內眾人神色各異。
高王妃掀了掀衣袖“回太太,今天怎麼不見回家表姑娘在你跟前伺候?”
娘娘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角盈認真思索,太太們屢有傳言,回大太太想讓回大公子娶自己娘家侄女,難道這件事是真的。
回太太顯然愣住了“娘娘說笑了,侄女還未過門,如何能在臣婦跟前伺候?”
“哦,未過門啊。”高王妃意味深長“都是未過門的人,談這些確實太早了些,等過了國孝有的是時間慢慢熟悉。”
角盈嘴角翹起,郡主也未過門,還在國孝期間,作為宗室女理應主動回避宴飲之事。認真計較起來,今日宮家的賞花宴都不應該辦。
回太太笑容勉強“是臣婦想岔了。”
“無妨。”高王妃扶著瑤春的手起身,笑容和煦“一時半會兒說錯話不打緊,但是要走岔了再想回頭就難了。”
角盈幾乎立刻想到了宮金金,回家的路上她激動的握住彩蝶的手,她打算回去就給郡主娘娘下帖子。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長街儘頭傳來,大理城明令禁止鬨市縱馬,角盈掀起車簾一角,隻見兩個侍從模樣的人騎在馬背上,跟在一位身披大氅的青年身後,青年極為英俊,寬肩窄腰,劍眉斜飛入鬢,星眸深邃,鼻梁高挺,玄色衣袍翻飛,露出牢牢蹬在馬鐙上的黑麵鑲金色雲紋如意官靴。
角盈認出來人,立刻吩咐車夫靠邊停下讓路,坐在車廂中垂眸看向自己的足尖。
周伯禮一眼掠過,身子前傾再次看向城外的方向,大喝一聲“駕!”
五日後,趁著天色還早,陸芸特意繞道附近的集市,采買了一批米糧鹽油還有各色點心,裝到兩人身後的背簍裡。
棄了馬車改走山路。彎彎繞繞走了一個時辰,才看見熟悉的小山坡,山坡上依舊立著七八座墳包,一個不多。
山坡下的小屋已經升起了嫋嫋炊煙,院門外的畜棚裡堆放著新鮮的竹葉,畜棚前是兩片綠油油的菜地。
陸芸輕手輕腳摸過去,透過窗戶看見老人正用一把木勺在鍋裡慢慢攪動,空氣中飄浮著豆飯的清香。
“阿奶。”陸芸輕輕叫了一句。
老人攪飯的動作一頓,轉身看向門口,臉上笑開了花“薑女!”
陸芸上前抱住老人,聞著老人身上的飯菜香,深深吸了一口氣。“阿奶,你好香。”
老人哈哈大笑。
采荷笑著上前見禮“奴婢采荷見過老太太。”
老人笑著擺手“這裡沒有外人,不用講究這些,和薑女一道叫我阿奶。”
采荷去廚房幫忙,陸芸把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歸置好後,給老人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