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隱蔽戰線的戰士們不用分工,有人主動衝著剛才這群黑幫所在的位置往前撲,有人出門就蹲到了屍體旁撿槍,當負責撿槍的將湯姆遜端起來了,正準備抬頭去看敵人的方位時……
空蕩蕩的院落裡,早就沒有了對方的身影!
那是黑幫啊!
來三藩市混生活的黑幫可不是鬼子,更不是軍人。
他們在眨眼之間就被乾掉了三個人,還連對方的人藏在哪兒、有多少都不清楚的時候,能不怕麼?
彆說他們了,許朝陽那個時代靠‘打砸搶’活著的黑人怎麼樣?這群黑人和棒子發生衝突時,棒子們持槍據守自己所在的區域,於團結一心的情況下,連黑人都奈何不了,他們這群普通人又能如何?
跑,成了最穩妥的選擇。
協勝堂的人,跑了。
誌公堂門口還飄蕩著汽車離去後蕩起的煙塵。
而以跪姿在門口端著槍的小鐸,此時才感覺到了後怕,如果這幫人不跑,如果他們就站在那兒持槍反擊,這會兒,自己身上已經滿是槍眼兒了吧?
但,這些話他沒說,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卻證明著一切似的,被其用袖子一把抹掉。
“一分隊,警戒!”
“其餘人,進供堂守著錢,今天晚上誰也不許睡,等司徒過來。”
他們應該轉移,問題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能轉移去哪兒呢?
他們隻能在這兒等,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硬等。
誌公堂的大門再度關上了,街麵上的百姓此時才敢隔著玻璃往外看上兩眼,可整條街上連一戶敢點燈的都沒有,就讓這個夜晚在突如其來的暴躁槍聲之下,很隨意的陷入了平靜,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直至司徒的車由遠至近的開過來,十數輛車組成的車隊陣容全都停在了誌公堂門口時,三藩市誌公堂門口的街頭都沒有任何一名警察經過。
這就是這個年代下三藩市的治安,在那個年月彆說華人聚集區域了,就連黑人聚集區域、意大利人聚集區域內,都沒有警察在夜間巡邏,想要等腰裡彆著警徽的警察過來巡邏,你隻能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刻。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人怎麼能不屈服於黑幫的淫威之下?
“小鐸啊!”
“你們沒事吧?”
司徒從車上下來了,帶著大量誌公堂的人衝進了自己的堂所,手裡拎著的槍更是五花八門,好像他們才是維持秩序的治安官。
小鐸卻在此時由供堂內走出,將手裡拎著的這把湯姆遜扔了過去:“我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搞一批,這東西挺好使。”
司徒接住了對方扔過來的槍,看著地上的屍體,實在想不明白這些赤手空拳的人是怎麼在槍口下活下來的,更想不明白他們憑什麼將對方趕走時……
冒昧的問出了一句:“小鐸啊,留下吧,錢和槍我都幫你搞,讓他們帶回去,你就留在這兒,在這兒也方便兩頭聯係。”
這樣的人對於他來說太過稀缺!
可小鐸卻看著他,笑了。
“錢的事,可以談。”
當司徒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小鐸終於張開了嘴:“我們所有人都是為了錢而來的,可我們,卻不為了錢活著。”
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秒,司徒親眼看見了對方的驕傲,這時候要是再往深了多問哪怕一句,就顯得不禮貌了。
而進入誌公堂供堂的人,此時從供堂內走了出來,衝著司徒說了一句:“老爺子,是協勝堂乾的。”
司徒皺著眉陷入了沉思……
“有什麼問題?”
司徒考慮再三才說了一句:“洪門麾下的堂口各有不同,安良堂起源於他們那位姓李的治安官,他們在和協勝堂的爭鬥中,率先動用了警察的力量,這才在紐約立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