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以後他們算是鬆了一大口氣,據說那些祟又躲回了山裡,當時那一道雷直接在我腳底下劈開一道裂縫,那裂縫正好阻斷了他們出去的路線,這下可給他們嚇壞了,扭頭就跑。
祟群一退獸群也就散了,張峰屁顛屁顛就要去找張海,結果張海抬起手來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扭頭也跟著跑了,張峰在他屁股後頭追了半天,連根毛都追不上。
“他好冒火喲,還躂到地上去了,趴在地上又叫又鬨,就像遭人落了婚約一樣。”
陳誌在我旁邊悄悄地說。
陳小花跟在陳誌旁邊擰噠擰噠的,看起來比張峰還成熟穩重。
我們這是在去塔拉家的路上,現在大家都疲憊不堪,實在是需要一個能休息的地方。
沙棠不再和我們同路,蹦蹦噠噠地走了,我決定以後送她點兒禮物賠罪。
塔拉的家在山坳裡,離群索居,兩間木頭結構的小房子遺世獨立,遠遠看上去跟小玩具似的。
“你一個人住啊?”
等我們走到房子跟前就發現裡麵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塔拉點點頭,上前幾步直接伸手就把門拽開了,連鎖都沒有。
這房子雖小但還挺溫馨,第一印象就是什麼都很小,凳子也小,桌子也小,小櫃子上還擺著木頭雕的小玩具,都是些小動物,看起來格外溫馨。
我們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的了,哀嚎著紛紛爬上了他的土炕。
塔拉看著一炕的大男人有點兒不適應,他撓撓頭說道:“我去燒熱水。”
而坐在炕沿的容遠則站起來說道:“我來幫你。”
塔拉拽了拽衣角:“不不,你是客人。”
按說這種時候沒人想乾活,但塔拉反而還挺積極,眼睛裡還有點兒興奮。
就像這是他的小房子第一次迎來一批客人。
容遠沒有跟他客氣,還是跟著他去了外屋,白毛看了看我們後也跟著去了。
裡屋的我們幾個厚著臉皮趴在炕上躺屍。
張峰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你去幫忙。”
我擺擺手:“不了不了,我不要臉,我想睡覺。”
我趴在牆根處麵對著牆,剛一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酸疼,腦袋裡更是脹疼脹疼的。
大概是因為塔拉在外麵點起了柴,屋子裡慢慢暖和了起來。
我把外套的帽子套在頭上,這帽子很大,能蓋住我半張臉。
我的眼睛有點兒酸,精神還有點兒恍惚,直到看到光頭他們我才有了一些真實感,這幾天的事兒我是越品越酸澀。
難受,真難受,就好像突然間家裡的大人都不在了,而自己從現在開始不得不當家。
至今為止我的每次成長都伴隨著災禍,但是和我看到的那些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
我沒想到這混亂的血脈背後竟然是這麼磅礴的曆史,那麼多人為了生命的延續而流血流淚,可佟遊這個鳥人竟然用它禍害人。
這山穀還是那個山穀,隻不過是崖底多了一具年邁異獸的遺骸,可我覺得這方地方處處透著悲哀。
我抹了把眼睛。
開明的逝世雖然讓我悲傷卻還能坦然接受,它的一生很長,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堅持自己的職責。
但張海不是,彆人都是消逝在自己的故事裡,但他卻是差點兒死在我的故事裡,我為他感到不值。
如今他也變成了祟,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安穩生活呢?
我實在太累了,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沉,等我醒來的時候甚至還以為自己隻是走了個神。
昏黃的光線搖曳著,小房子充斥著光頭的聲音。
“誒那個熊騷得很,一爪子下去我的屁股一下開花了,但是我是誰呢嘛?眼睛都沒眨,回頭就給它一……誒,烏眼兒醒了撒!”
他們盤腿坐在炕上,光頭正吹得興起,一偏頭正對上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