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
鏡子裡那玩意兒看著個頭挺小,蹲在地上隻露出半拉身形,它身上的皮皺皺巴巴地貼在骨頭上,骨頭細的像個刀郎,連膝蓋骨的形狀都能看出來。
它以為我們看不到它,正抬著一雙眼睛打量著我們。
那小鐵盆被它捧在手裡,手指細長,看著像骨架子似得。
說它是人也不太像,沒見過這樣兒的,但要說不是,它的鼻子眼睛都長得清清楚楚。
光頭倒吸一口涼氣:“臥槽,這他媽是吊死乾成精了吧!”
我們三個通過鏡子在一個奇異的角度來了一個視線交錯,那東西就在我們背後的暗處,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我倆齊刷刷地扭頭過去,動作再猛一點估計能把自己擰死。
那玩意兒在我倆轉頭過去的第一時間就扭頭往走廊深處跑去,手裡的鐵盆被它丟在了地上,響聲刺耳。
我一個健步衝到了柵欄門前,正看見它竄進了寫著302的門裡,兩條乾瘦的腿有點兒像蛤蟆乾。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砸在地上的鐵盆還打著轉。
要我說光頭形容的還真是沒有錯,吊死乾是新疆一種小杏,成熟後沒有采摘,而是等它在樹上自然風乾,果肉濃縮,果皮緊貼在果核上。
我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新疆特產也能成精了?
光頭抓著鐵欄杆晃了晃,碩大的門鎖被晃得直響。
“我靠,這到底啥東西,咋還偷人飯盆呢?”
誰說不是呢?這不會是他們喂的“小貓”吧?看起來口味確實挺重的。
光頭反應過來後有點兒驚魂未定,胸口起伏著,這東西要是出現在山裡還沒有這麼嚇人,但這是城市。
城市仿佛天然就是現代人類、唯物主義的代名詞,突然在樓下出現了這樣一個東西,就像野生河童躺在了自家浴缸裡。
裡頭那個“吊死乾”進了地下室就哐當一聲把門拽上了,同時我還在汙濁的空氣中分辨出了那股難言的澀味。
我有點兒急,抓著鐵門的手稍微使了點兒力氣,頭頂登時掉下點兒渣滓來。
“乾撒的呐?下麵不能撒尿。”
估計是我倆的動靜太大,一個大爺從院子裡走了進來,就是那天在樓下看熱鬨的其中一個。
他背著手,站在樓梯口探頭看向我們。
光頭也認出他是這棟樓裡的居民,眼前頓時一亮,趕緊揚起笑臉迎了上去:“誒叔叔好,我咋能往門口尿呢?您有地下室鑰匙沒有?幫我們開下門撒!”
大爺腰杆子一挺:“裡頭更不能撒尿!”
“……”光頭的笑容僵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大爺對我們為啥有這麼深的成見,但事態緊急,誰也不想跟他討論這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我舉起兩根手指:“大爺,我發誓我絕對不亂尿,事關我們吃飯的家夥,真得趕緊開門。”
“哦呦?這麼嚴重。”
大爺一聽就小跑下來了,“大爺來了大爺來了。”
這大爺一看也是個熱心腸,褲腰上的鑰匙嘩啦呼啦響,一聽還挺有實力。
大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手腳相當利索,手下動作一氣嗬成,五秒就把左邊邊戶的柵欄門打開了。
“去,快進去吧。”
這下我也有點兒笑不出來了。
門是開了,但也不是這個門啊,大爺耍我玩兒呢?
我指了指中間這道柵欄門:“大爺,我們說的是這個。”
“哦,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