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妤看見那顆牙齒後當時就忍不住吐出來了,驚恐之餘一股憤怒噴薄而出。
那個人在恐嚇她!
認識到這點後她的後背出了一層薄汗,這說明不管結局如何,這場籠罩多年的黑暗總算是快要迎來結局了。
而孫天齊也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從那天起就沒有再來打擾過崔妤,隻說讓她等自己的好消息,可能也是他對朋友的一種保護了。
不過崔妤終究是一個獨立個體,她有自己的打算。
按她的說法是她能聽出我們是在尋找某種東西,同時還能從我身上感受到一種不同於常人的能量,當然這隻是她的直覺,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說我太高了,這個再怎麼換皮都很難做到。
那天去了醫院以後醫生給她開了不少養身體的藥,她一樣兒都沒落下,求生意誌空前高漲。
她一直在說服自己踏出這個無形的牢籠,但恐懼不可能說戰勝就戰勝,這個過程尤其艱難,總要有一個突破點。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她總覺得一到晚上就有東西試圖靠近她。
她一般很少在晚上睡覺,當整棟樓都安靜下來後,她總能聽到沙沙的響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窗外爬來爬去,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她,就像當年一樣。
後來我們給她送了吃的,於是她決定借此給自己一個機會,要想結束這一切,她總要先說服自己。
那兩根簽子被她強行當成了自己出門的一個令箭,而走出這個門,是她拯救自己的第一步。
那天她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樓梯上蠕動攀爬,起初還是在外牆上,聽起來就在她窗戶邊,他要來抓她了。
強烈的恐懼終於轉化成了求生的意誌,崔妤已經準備了很久,她站在門口定定地回想了許多,不給自己的大腦留一絲空閒的機會。
當她聽到老舊的窗框發出一聲“咯吱”聲後,便猛然打開門閉著眼睛衝了出去,樓道聲控燈及時亮起,然而這並不能給她帶來多少安慰,因為她聽到那東西爬進了樓道,正隨著她向下狂奔的腳步快速攀爬著。
崔妤不敢回頭,那一幕幾乎與兒時撞破“爺爺”剝皮後在樓道裡被他窮追不舍的景象重合了。
現在的她甚至比小時候還要羸弱,反而身後那個東西更快了。
她的想法甚至和當年類似,如果等彆人開門,那她將必死無疑。
但有的東西終究是不一樣了,對這些年黑暗生活的怨恨催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甘,難道她要再次被逼到地下室嗎?為什麼是她被關在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呢?
受傷害的人該換一換了。
兒時的崔妤猛地站停了腳步,回頭時已然成為了多年後飽經風霜的成年崔妤,她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直麵身後那個非人的東西,咬牙刺出手裡的簽子。
她不跑了,不躲了,大不了同歸於儘。
那東西這次沒有穿皮,全然就是一副駭人模樣,半透明的血液順著簽子染上她的手,泛起針紮一樣的疼痛。
眼前的怪物對著崔妤伸出手,狠狠卡住她的脖子,那詭異的觸感讓崔妤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抽出簽子來又狠狠捅了進去。
她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大家一起死。
感應燈滅了,她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肺裡的氧氣越來越少,她已經分不清眼前是死亡還是黑暗。
就在她的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沒想到感應燈竟然突然亮了,脖子上的手瞬間抽離,“噗”地一聲她那沒穿皮的爺爺飛快地從簽子上抽身逃跑了。
緊隨而來的就是我和光頭。
我看了看她的脖子和手,哪怕是擦乾淨了依然帶著一片燙傷一樣的紅印子。
我心裡有點兒奇怪,我的手也接觸過那種半透明的血液,可我怎麼就沒事兒呢?
難道是因為我皮厚?
“他還……現在、死了嗎?”
崔妤說話依然有點兒顛三倒四,但是照比之前好多了,起碼我能理解她的意思。
“還沒死,暈過去了,我把它綁車裡了,你要去嗎?你這狀態能不能行?”
崔妤不可抑製地抖了一下,可還是點點頭。
光頭緊張地搓搓手:“咱們自己知道這是個怪物呢,彆人不知道,要是以為咱們綁架就麻煩了。”
“大晚上的他們都在樓下圍著呢,沒時間搭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