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躍民:“生完娃呢?”
憨娃:“再攢錢,給娃娶媳婦兒。”
鐘躍民:“娃娶了媳婦兒再生娃,再攢錢,再生娃,對不對?”
憨娃點點頭。
想到這裡,寧遠看著另一側也是癡迷一般看向窗外的鐘躍民,不由得笑了笑。
這輩子,他估計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對話了。
初聽時想笑,可經曆過之後,內心中隻剩下了深深的悲切!
倪萍在《姥姥語錄》一書中寫過這樣一句話。
人的肚子不怕餓,沒有稠的就喝點兒稀的,沒有稀的喝水也死不了。
眼睛可不能餓著,眼要是看不著好東西,慢慢地心就瞎了,心瞎了,人就沒用了。
眼要是吃不飽,人就像個傻子。
貧瘠的物質條件,貧瘠的精神世界,讓這裡的人們幾乎隻活在這一方小世界中,隻是他們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寧遠知道,但無法改變,他不是神,改變不了這個時代,改變不了人們的思想。
他能做到的,就是儘可能的逃離,逃離一切會讓他陷進去的地方,人物,還有事情。
他要改變自己身邊這幫兄弟的命運。
想到他們此次的目的地,寧遠心情驀然放鬆了些許。
已經改變了不是嗎?
身後的兄弟們依舊歡騰的鬨著笑著,朝著窗戶外的黃土世界,指指點點的或不屑或驚歎!
是的,他們不用在這片土地上去苦苦掙紮了。
不過,這個世界是如同齒輪一般咬合緊密的,寧遠他們遺留下來的缺口,自然需要有人來補上。
這趟火車上,幾乎一多半的人都是要在陝北站下車的。
或許此時他們還能興奮的互相交談道彆。
下車之後,一轉頭,可能就是永遠不再相見。
一條條丘陵一道道溝壑,攔住的何止是千年來奔騰不息的黃河,更多的是那些一入山溝,便再也難以逃離的人們!
寧遠看著車廂內開始人頭湧動,正值早飯時候,他這幫兄弟警醒了幾個小時,早都餓了。
各自拿出來了乾糧,狼吞虎咽一般的嚼了起來。
過道裡那六個從晉北就登車,一直站到這裡的青年,幾乎就隻吃了一次東西。
寧遠也注意到了,是又乾又澀,還小到可憐的乾窩窩頭。
不知道是看到這片土地的感慨,還是覺得對他們即將奔赴的生活感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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