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穿過申雨歌半透明的身體，在地麵濺起細小的金色水花。她低頭看著自己逐漸消散的手指，耳邊是林晏那句近乎歎息的“該醒了”。
十四次輪回？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每一次輪回的終點，都是她站在雨中，看著他朝自己伸手，然後世界歸於黑白。
但這一次，有什麼不一樣了。
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尖觸碰到雨滴的瞬間，時間突然凝固。
“不對。”她輕聲說，“這不是第十四次。”
林晏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第十五次。”申雨歌直視著他，“你在騙我。”
雨幕中浮現出無數畫麵——
第一次輪回，她死在青銅門前，林晏抱著她的屍體墜入深淵。
第四次輪回，她覺醒得太早，被“父親”親手抹殺。
第十三次輪回，她本該成功——她明明已經和林晏一起摧毀了青銅門，可為什麼……
“因為那一次，你贏了。”林晏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所以‘他們’重啟了整個世界。”
“‘他們’是誰？”
林晏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抬手，雨滴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麵小小的鏡子。鏡中映出的不是他們的臉，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星空下懸浮著十二盞魂燈——每一盞燈裡，都困著一個“申雨歌”的殘魂。
“真正的輪回鏡……在星空之上。”
申雨歌的視野驟然拔高，穿透雨幕，穿透雲層，最終停留在宇宙深處——
那裡懸浮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鏡麵映照的不是地球，而是另一個修真世界。鏡框上纏繞著無數鎖鏈，每一根鎖鏈都連接著一顆星球。
而地球，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環。
“我們不是實驗體。”林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是觀測者。”
“什麼意思？”
“輪回鏡的真正作用，不是重置時間，而是觀測不同世界的可能性。”他指向鏡麵，“‘父親’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高等存在，他們在測試——如果修真文明和科技文明碰撞，會發生什麼？”
“而我們的世界……隻是無數實驗場中的一個。”
申雨歌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每一次輪回都會重置？
為什麼“父親”能操控ai、改寫記憶？
為什麼林晏的魂魄被分散囚禁？
因為他們的世界，本就是被更高維度的存在所“編寫”的。
“那為什麼我能察覺到？”她問。
林晏笑了，笑容裡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因為你是唯一的變量。”
“在所有觀測中，隻有你——申雨歌，會在第十五次輪回時，發現真相。”
雨停了。
世界開始崩塌，建築化作數據流消散，天空裂開巨大的縫隙，露出後方浩瀚的星空。
林晏的身體也在消散，但他的聲音清晰傳來：
“如果你想結束這一切，就跳出鏡子。”
申雨歌抬頭，看向宇宙深處那麵巨大的青銅鏡。
然後，她做了一個從未做過的選擇——
她轉身，走向了鏡子的背麵。
黑暗。
然後是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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