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峰的指尖在青金長劍上痙攣,劍身與老者的銀刃相抵處迸發出刺目的星火。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可體內奔湧的力量卻越來越熾熱——那不是靈力,更像是某種沉睡千年的凶獸在血脈中蘇醒。
"張浩月?你怎麼——"李五峰艱難地轉頭,卻見那位同僚的青銅劍正插在土中,劍鋒所指處的地麵裂開細密紋路,如同活物般向山穀蔓延。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紋路竟與自己靴底滲出的暗青色光暈完美銜接。
老者突然暴退三步,玄黃袍袖無風自動:"原來如此...青銅樹符印的宿體不止一個!"
山下的廝殺聲驟然逼近。李五峰看見七道黑影正踏著岩壁垂直而上,他們穿著靈犀派弟子的服飾,可眼眶裡跳動的卻是幽綠色火焰。最前方那人抬手便撕開自己的胸膛,肋骨如花瓣般綻開,露出裡麵纏繞著青銅鎖鏈的心臟。
"當心鎖心魔!"張浩月突然橫劍擋在李五峰身前,他的劍鋒竟與對方胸口的鎖鏈發出共鳴般的嗡鳴。李五峰這才發現,自己這位總是笑眯眯的同僚後頸處,隱約浮現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青銅樹紋路。
老者突然掐訣念咒,銀色古劍分化出十二道虛影懸於半空:"三百年前靈犀派用禁術將天魔鎮壓在弟子靈脈中,如今符印宿主相遇,封印自然會——"
話音未落,李五峰突然捂住右眼。他的視野被強行割裂成兩部分:左眼看到的是現實世界的混戰,右眼卻浮現出鋪天蓋地的青銅枝椏,每根枝條上都懸掛著正在融化的屍體。有個聲音在他耳膜上刮擦:【看啊,我們當年就是這樣被種進活人體內的】
"呃啊——!"劇痛中他揮劍斬向虛空,青金長劍突然暴漲三丈青光。劍氣掃過之處,三個鎖心魔當場灰飛煙滅,可他們消散前卻齊聲大笑:"恭迎尊上歸位!"
張浩月猛地拽住他衣領向後躍去。兩人原先站立的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青銅祭壇。壇中央立著棵乾枯的巨樹,樹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正在搏動的人形凸起。
"現在明白了?"張浩月的聲音帶著古怪的回音,他的瞳孔已變成青銅色,"我們不過是盛放天魔的容器,而今晚的月蝕——"
天際傳來琉璃破碎般的脆響。李五峰抬頭,看見月亮正在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每一道裂縫裡都滲出粘稠的青黑色液體。他懷中的記事錄突然自燃,焦黃的紙頁上浮現出最後一行血字:
"當雙生符印相遇,青銅神樹將痛飲宿主之血"
老者銀劍組成的陣法突然全部調轉方向,劍尖直指李五峰與張浩月眉心。遠處傳來申雨歌撕心裂肺的喊聲:"彆讓他們接觸祭壇!"可她的身影卻被更多湧出的鎖心魔淹沒。
李五峰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正從自己喉結處緩緩長出——那是他體內另一個存在正在具象化。最可怕的是,他竟對這侵蝕感到詭異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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