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人,還是她最愛的爸爸。
她這輩子要如何釋懷,如何原諒,如何放下,如何活下去……
薄薄的一層水霧漸濕她的黑眸,她的瞳孔在眼眶中急打著轉,一時,仿若靈魂出竅不已的彷徨起來。
而對麵男人,似乎已經察覺到她情緒裡的劇烈波動,同時也大致了解她的過去,知道她應激的緣由。
便用著一種柔緩的音調,安撫她,引導她。
“顧小姐,彆太緊張,放輕鬆一點,我隻是隨口問問。”
說著,從一個小型精巧的編織籮筐中拎起一個鋼叉,朝她的水杯輕輕叩敲兩下,再次喚她一聲“顧南枝,有聽到嗎?”
聽到聲響,顧南枝瞬間回神,愕然盯向他,繼而心田猛跳不已。
“你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她眼睛裡夾帶絲絲的戒備。
祁硯川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用著一種類似於催眠的聲線,提醒她“你試著慢慢回憶,看有沒有印象,當時你衝到後車廂,趴在地上拚命拉著裡麵的人出來,彆人都勸你彆救,讓你放棄,可是你說那人還活著,為什麼不救?為什麼要讓他活活給燒死?你還記得嗎……”
男人的聲音溫潤有磁性,似乎帶著某種撅人的魔力。
漸漸地,她坐在他的對麵。
他深深凝視著她,眼中隻有她。
她亦看著他,眼裡神采卻隨著語音的波動,一陣一陣漂浮到遙遠的記憶裡。
沉浸在另一場車禍現場中……
她記得,那是四年前的某個冬夜。
寒風呼嘯,冷到不行,吹得耳朵都長出凍瘡。
那時她已經接受治療接近一年時間,病情基本趨於平穩,但由於身體各項指標未能達標,仍需藥物作為輔助控製。
而恰好,就在那個凜冽的十二月,徐醫生的丈夫因為工作調派,從巴伐利亞搬到了柏林居住,徐醫生自然也跟著去了一個月。
也就是那一個月的某一天時間裡,顧南枝發現自己手頭上的藥物所剩無幾,最多隻能撐兩天,便特意向學校請了兩天假期趕往柏林,找徐醫生去。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行走在柏林的大街小巷,因來得早,在徐醫生家裡吃過晚飯後,才坐上計程車往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途經蒂爾加滕公園時,在後側方的一條寬闊馬路上,遇到一則觸目驚心的突發性車禍。
一輛雷克薩斯車主醉酒駕駛,迎麵撞上一輛正常行駛的奔馳轎車。
巨大的撞擊力,讓奔馳轎車失去控製,驀地從空中翻騰反倒過去,將裡麵的人嚴實桎梏在車廂裡。
司機經驗老道,迅速從駕駛座自救而出。
但後車廂裡的男人,因安全帶被掐住,腳也被扭壞的座椅給牢牢壓鉗住,根本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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