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後,眸睫不覺輕輕顫,情緒似有起伏,像是被他這句認同話而彈起一絲觸動。
餐桌上,祁硯川不動聲色觀察著她,並沒有收回那枚腕表,更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彎彎繞繞,過了半晌,眸光漸生一層情愫,語帶憐惜問:
“這些年,你在德國過得還好嗎?”
曾經,顧南枝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奶奶會問、哥哥會問、就連媽媽同樣也會問。
她早就見怪不怪了,並且對答如流。
可眼下被這麼一個關係淺淡的人問起,還是頭一回見。
些許的不適掠過眸底,愣了有幾秒,才道“挺好的。”
是句敷衍話,說完之後,她都有幾分尷尬了。
男人卻淡定如舊,眸色清平,再問“是一個人在巴伐利亞定居嗎?”
刹那,顧南枝的瞳仁不覺縮了縮,愕然抬眸盯向他,似乎要從對麵男人的表情裡,挖掘出什麼可怕的信息。
見他坐姿端正,一派坦然,沒什麼異樣神緒,不禁暗罵自己疑神疑鬼的老毛病又開始犯了。
於是,放下所有戒備,眼神逐漸柔和起來,強擠出一縷笑,說“不是。”
默了一默,深深籲出一口氣,緊繃著心弦再道“是跟我爸爸一起住。”
他聽完,漠然的眸子瞬間黯淡一層光,垂下眼簾蓋住波瀾,再次抬起眸時,已無喜無性情,淺笑著轉移話題:
“怪不得我大半年都找不到你,原來你一直定居在巴伐利亞。”
知道他找了自己大半年,顧南枝頗為內疚,神色頓了一頓,向他解釋道:
“對不起!其實我一直居住在巴伐利亞,從未到過其他城市,四年前在柏林遇見你的那次,還是我頭一次離開巴伐利亞,之後都未有過。”
聽到這,祁硯川眸子忽而驟亮,自我攻略道“那……這樣說來,我們還挺有緣份的,你第一次到柏林就遇到我,並且還救了我。”
她聞言一怔,想了想,旋即禮貌點頭,附和道“算是吧!”
其實,有沒有緣份這種東西,於她個人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被她救下來的人還活著,並且還過得那樣好,她也算為自己曾經造下的孽,贖清一點罪了。
她如此想著,之前繃緊的情緒,霎時鬆弛了許多。
祁硯川勾唇道“既然我們這麼有緣,那麼……以後就彆先生小姐相稱呼了,我聽著覺得還挺彆扭的,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然後把話停住,沉吟須臾,不確定問“那……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嗎?”
轉變來得太過於突然,顧南枝一時還未反應過來,懵了一懵,才道“當然。”
實話實說,她與祁硯川談不上有多熟絡,先生小姐這種稱呼最合適不過。
但是,兩人有過幾次接觸,並且現在,自己還知道救過他的事,積攢四年的羈絆,後接著又麵對他的這份感恩之心,如若自己還張嘴閉嘴說不可以,那就顯得有點過於刻薄與無情了。
隨後,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又聊了些其他事,不過,大多是祁硯川問,顧南枝答,氣氛還算融洽。
又過了十幾分鐘,服務員輕叩著門扇,端來飯後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