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映照在現實……
她全身冒起冷汗,手腳有一下沒一下哆嗦著,粉嫩的嬌唇還不停吐出些囫圇低泣的夢囈。
側旁男人頃刻放下手中文件,把手探向她冰涼的額頭。
掌心之下薄薄的一層濕濡,他驚了一驚,轉手就從折疊桌上抽出幾張紙巾,往她的額間與脖子擦拭去。
顧南枝仍在做夢,夢囈不斷。
傅既琛便俯身至她耳垂邊,輕輕柔柔告訴她。
“盼盼,那都是夢,不是真的,彆怕……”
她聽不到,隻又夢見了那場車禍。
砰砰砰響徹天際的撞擊聲。
至此,她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是她害死了他,是她殺了人,她齷齪,她卑鄙,她會下地獄的……
她沉睡的麵容越來越扭曲,呼吸越來越急喘,最後大嚷一聲:
“爸爸,對不起!我錯了,不要離開盼盼。”
驀地,全身一陣抽搐,麻痹須臾,人便醒了。
晶瑩的淚水蓄在她大大的眼睛裡,伴隨著身體彈坐的幅度,倏地一下,便從下眼瞼中段奪眶而出。
翕動的睫毛全然濕透,撲哧撲哧眨的同時,也牽動了傅既琛的心。
他神經緊繃,伸手過去幫她揩掉臉頰上箔著的點點淚花,話語稍頓,帶出一絲絲的顫音,問:
“怎麼了?是做了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樣。”
顧南枝劇烈起伏著胸腔,喘著氣看向他,哭過之後,便又笑了。
咽喉在翻滾,心臟在加速律動,卻冷靜抓住他抹眼淚的一隻手,輕鬆問:
“我是做噩夢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傅既琛一直擰著眉,即使看見她笑,還是心有餘悸。
“你剛才一直喊爸爸,還說什麼對不起,我錯了之類的話……”
後麵還有一句‘我該死,我會下十八層地獄的。’他驚愕,沒說。
顧南枝微愣,氣都不敢喘一下“還……還有嗎?我還說了什麼?”
“沒了,隻有這幾句。”他眸色清平,稍稍頓了頓。
“哦……”顧南枝聳聳肩,嬉笑著說“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天剛說回去,又碰著他不在家,所以覺得內疚,就一直做夢跟他說對不起,我錯了之類的話咯。”
說著,斜眼瞟了下傅既琛,心裡惴惴不安跳,就怕他不相信。
昨夜傅既琛回家,她便跟他撒了個謊,說顧少恒近幾天要到柏林洪堡大學參加一個學術交流座談會,分批進行,所以短時間之內不會回家。
傅既琛沒有絲毫懷疑,當即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