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聽了臉色十分不悅,反駁道:“在下聽聞郭嘉小事糊塗拖拉,大事聰明絕頂。有人告訴了一首詩給在下,詩曰‘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謀如範蠡,決策似陳平’,說的就是那位絕世英才郭奉孝!馮兄卻把郭奉孝說的如此不堪,不會是和他有過節吧?嘿嘿,‘風流不羈,貪愛酒色’這八個字,在下覺得倒是很適合馮兄啊!”
馮瀟聽了也不生氣,目光緊緊盯著公孫續,笑嗬嗬道:“在下和郭奉孝並不是很熟,很多事情都是聽彆人說的,難免以訛傳訛,孫兄勿怪。敢問孫兄,那首詩是何人所作?”
公孫續隨口答道:“這首詩是個叫湖海散人(羅貫中號湖海散人)的隱者所作。”
馮瀟喃喃道:“湖海散人……能做出如此好詩,必然是飽學之士,在下竟然聞所未聞,慚愧!慚愧啊!”
公孫續覺得再和這家夥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於是起身拱手道:“孫兄,既然無其他事,在下就告辭了。”
“孫兄且慢!”馮瀟趕緊叫了一聲,一把拉著公孫續坐下,笑道:“孫兄,在下和郭奉孝確實隻是泛泛之交,不過有一次他和彆人談論天下局勢,在下倒是從頭到尾聽了一遍,孫胸口額有興趣聽聽?”
公孫續頓時來了興趣,拱手道:“哦?固所願也!馮兄請講。”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是在荀八龍,也就是荀氏兄弟中最小的荀旉家中閒聊。”馮瀟有些哀傷的說完這句話,氣勢忽然變得淩厲起來,眼中也鋒芒畢露,肅然道:“雖是幾個書生閒聊,然而所論卻是天下大事!在下想先問問孫兄,可知當今天下局勢?”
“天下大亂,諸侯並起,漢室傾頹在即!”公孫續隨口答道。
“然也!”馮瀟豎了個大拇指,接著道:“荀旉先開口,他說當今天下皇室、諸侯、世家豪族三者鼎足而立,如今皇室羸弱,隻怕是積弱難返;各地諸侯的勢力看似最強,其實隻是一盤散沙,雖有不臣之心,卻無一人的實力強大到能擊敗所有人;世家豪族看似不聲不響,隱藏的實力卻最為強大,翻雲覆雨易如反掌,因此決定將來天下歸屬者非世家豪族莫屬!”
“吾與戲誌才交情匪淺,此人出身寒門,對荀旉此論嗤之以鼻,他認為世家豪族最是腐壞貪婪,隻是一群趴在大漢朝這頭巨獸身上吸血的臭蟲,大漢朝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那些所謂的‘千年世家’應該承擔多半的罪責!唯有皇室中興,才能拯救天下。嘿嘿,就因為這番話,戲誌才和荀旉差點打了起來!不過戲誌才也讚同荀旉對諸侯的看法,認為隻要皇室再出一位光武皇帝那樣的中興雄主,在忠臣猛將的擁護之下,掃平各地諸侯易如反掌!戲誌才認為曹操曹孟德就是天下第一忠臣能將,於是前往投靠,並且嘔心瀝血多方謀劃,不料曹操勢力強大之後也露出不臣之心……唉!不提也罷!兩年前,戲誌才鬱鬱而終。”
戲誌才竟然兩年前就死了?公孫續聽到這裡才恍然明白,難怪剛才馮瀟一臉哀傷,原來是心痛好友之死。等等……戲誌才這種英傑,豈會和一個沾花浪子做好友?馮瀟,馮瀟……奉孝!公孫續猛然間心頭狂喜,難道此人就是郭嘉郭奉孝?哈哈,若是你家夥真是郭嘉,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你弄到手下效力!
馮瀟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公孫續看做囊中之物,他接著道:“郭嘉讚同荀旉對皇室的評論,也讚同戲誌才對世家豪族的評論,不過正是因為如今的皇室和世家都有致命缺陷,因此他堅定地認為將來得天下者非諸侯莫屬!”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警惕地看了一眼櫃台後忙碌著的店老板,身子前傾小聲問道:“當今天下諸侯如過江之鯽,孫兄以為何人能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公孫續脫口而出。
“善!”馮瀟撫掌讚歎,看著公孫續讚賞道:“孫兄所言甚合吾心!吾雖非儒家門徒,對孟子這句話也很是推崇。螻蟻小民看似弱小可欺,一旦聚集爆發,又豈是皇室和世家可以阻擋的?前有陳勝吳廣,今有黃巾張角,無不是如此啊!”
公孫續點頭道:“正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嘛!”
“沒想到孫兄和郭奉孝竟然是知己啊!”馮瀟怪怪的看了公孫續一眼,接著道:“郭嘉也是這樣說的,他認為善待百姓的諸侯,逐鹿天下的機會才更大一些。”
公孫續給兩隻茶杯都添上茶水,放下茶壺後問道:“在下想問問馮兄,郭嘉如何評論天下諸侯?”
馮瀟道了聲謝,端起茶杯一口飲了小半杯,輕輕摩挲著茶杯把手,似乎是在思索著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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