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傷亡如何?”
同一時間,錫箔江南岸的緬軍中軍大營內,打了大勝仗的卑謬王莽白,臉色鐵青的坐在主位上,聲音冰冷的對著監軍問了一句。
整兵備戰那麼長時間,幾路伏兵儘出,水師、戰象齊上陣,想不到最後還是一鍋夾生飯,肯定一肚子怨氣怒火,同時對明賊更是忌憚不已。
要知道莽白整整投入了大幾千水師,硬是讓一部分明賊逃回了北岸,還有那個東籲王,也有一萬多兵馬,愣是沒留下多少明賊。
“大王威武”
監軍杜因登卡亞紮,咽了咽苦水,趕緊站出來對著怒氣十足的莽白,躬身行禮,大聲回道:
“據下臣戰後清點,今日一戰,明賊至少傷亡了六七千兵馬,被陣斬的將校就有幾十人,還有更多的屍首被江水衝走無法統計”
“此乃大勝啊,大王威武,一戰定乾坤,是我朝立國以來,對陣天朝上國最佳的戰績,他日必將流芳百世、震古爍今”
伸手不打笑臉人,彙報壞消息之前,先吹噓一波,這些都是寵臣佞臣的基操,至於砍了五千還是一萬,誰又能說得清呢?
幾萬人的大型慘烈戰場,被大象、戰馬踩碎了,屍骨無存也是常事,更何況還有大江大水的,也可能喂魚了吧。
頓了頓,杜因登卡亞紮抬頭偷瞄了一眼,發現卑謬王臉色緩和不少,又看了看旁邊的克伊達和妙瓦底侯,繼續大聲說道:
“但我軍的傷亡也不少”
“防守江邊堤岸的第一陣,投入的5千土司兵,傷亡殆儘,我軍後續增援上去的4千兵馬,也就剩下了1千人”
“反擊的時候,甘尼侯的5千禁軍,傷亡了2千人,戰象剩下300頭,古突侯的水師比較好,隻傷亡了1千不到”
說完後,再次趕緊躬身,小心翼翼的躲了回去,省的被禍及央池,挨一頓罵都是小事,萬一被暴起揍了一頓就丟人了。
兩軍對壘,一攻一防,明賊冒死登陸錫箔江南岸的總兵力,也就僅僅5千多步兵,5百騎兵,嚴陣以待的大幾萬緬軍,占儘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情況下,竟然傷亡翻倍,太丟人了吧。
心中也是慶幸不已,還好他沒有領兵上陣,隻是跟在卑謬王身邊,否則能不能虎口脫險,也是個大問題。
“嘭”
卑謬王莽白,聽到如此大的傷亡後,猛的一下從帥椅上竄起來,拔出腰刀用力一剁,帥桌一刀兩段,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吼道:
“他娘的,天殺的明狗子,本王與你勢不兩立”
同時心裡更是大罵不止,該死的緬王莽達、王儲德欽漂和丞相底裡澤亞,要不是這幫人慫恿挖坑,他怎麼可能領兵出戰。
想起來都讓人膽寒啊,在沒有水師戰場掩護的情況下,明狗子僅僅靠一些渡船和竹筏,就敢強渡登陸錫箔江。
僅僅5千武夫殺胚啊,就能把重兵防守的南岸攪得天翻地覆,倘若明賊全軍登陸了,是不是就能生吞了緬軍?
時至今日,這個沙場老武夫,終於意識到戰鬥力的差距,這幫明狗子根本不是他以前遇到的明賊,是真正的百戰精銳,衝鋒陷陣、悍不畏死,一往無前。
“大王息怒”
這時,打了大敗仗,僥幸逃脫性命的心腹大將妙瓦底侯,吊著受傷的胳膊,拐著腿慢慢站出來,滿臉冤屈小媳婦的模樣,小聲說著:
“大王呐,那東籲王不當人子,太壞了”
“他的實皆城,近2萬的兵馬,整整一個上午,就這麼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任由咱們拚死拚活”
“即便是出兵,也是拖到最後才進入戰場,接敵不到半個時辰就跑路了,如若出兵早幾個時辰,我軍也不會傷亡如此慘重”
此戰緬軍先敗後慘勝,領兵出戰的妙瓦底侯和克伊達,帶著4千卑謬王的嫡係,全部被明軍絞殺殆儘,僅以身免,得學著推卸罪責。
死道友不死貧道,那個朝廷內部都存在派係和爭鬥,特彆是緬甸國這種王室體製,一個個王爺都手握兵權,眼睛裡隻盯著上麵的王位。
其實怪不了東籲王,扣去留守實皆城的軍隊,能用於渡江作戰的兵馬,也就是一萬多人,再扣去看守的船隊,真正進入戰場偷襲的一萬都不到。
東籲王不是孬子傻子,馬來城掌控在明軍手裡,一不小心他就要麵對李定國和賀九儀的夾擊,更是有生無死的局麵。
“哼”
卑謬王莽白,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妙瓦底侯,心中已了然。
戰功是自己的,罪責都是彆人的,趁著打贏了明賊,又想著推脫傷亡慘重的責任,也能打擊政敵東籲王,好的很啊,不愧是心腹大將。
“克伊達,你記一下,抄送一份戰報送回阿瓦城”
“告訴王兄,咱們這一仗雖然贏了,但也是傷亡慘重,讓宮裡多給一些犒賞和撫恤金”
“還有一點,告訴王兄,明賊悍不畏死,兵械、槍炮犀利無敵,讓宮裡再調一些鐵炮(重型鳥銃),還要繼續增兵,調更多的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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